电话挂断的忙音刺耳。
母亲在客厅里打电话，声音压得低，却句句钻进我耳朵：
「……她就是嫉妒曦曦，故意闯祸……」
我再次点开林曦的社交账号。上次的动态下面，已经有
她同学留言：「什么意外啊？你没事吧？」
我回：「小问题～家里人会处理好的，不影响我面试～」
发送成功的瞬间，抓起桌上的「自愿顶罪书」照片。
发给模联老师的第二条消息：「老师，这是我妈逼我签的，
说签了就能保林曦……」
没过十分钟，老师的电话打了过来。
语气严肃：「林晚星，你说的是真的？这可不是小事！」
「您可以去问林曦，」我平静地说，「她当时也在。」
挂了电话，听见母亲在外面惊呼：「曦曦，你老师怎么打
电话来问这个？」
林曦的声音带着慌乱：「我不知道啊……」
我靠在墙上，听着客厅里的兵荒马乱。
舆论是把刀。
他们能用，我也能用。
08
交警的电话像一记闷雷，客厅的空气瞬间凝固。
「明天上午九点，带肇事者来确认。」
挂了电话，父亲在客厅来回踱步。
烟抽得一根接一根。「我已经跟老王说好了，他会指认是
你。」
老王是现场的目击证人。我捏着手机，指腹泛白。
母亲在厨房炖鸡汤，声音飘出来：「曦曦，喝完汤早点睡，
明天面试别紧张，完事就去外婆家避避。」
林曦「嗯」了一声，语气轻快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我端着水杯走进厨房，假装倒水。
父亲的酒杯就在灶台上，里面的白酒还剩小半杯。
手心里的泻药包拆开，白色粉末融进酒里。
晚饭时，父亲果然把那杯酒喝了。
我低头扒饭，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皱眉咂嘴，大概觉得味
道有点怪。
睡前收拾行李，林曦的日记本就放在床头柜上，封面画着清华的校徽。
我拿着几件旧衣服走出房间，经过楼道垃圾桶时，「手滑」了一下。
日记本掉在垃圾桶旁，露出一角粉色的内页。
张阿姨正好遛弯回来「这不是林家小女儿的本子吗？」
我没回头，快步上楼。身后传来她捡起本子的窸窣声。
半夜，父亲的房间传来频繁的开关门声。泻药起作用了，
他一趟趟往厕所跑。
第二天一早，楼道里就炸开了锅。
张阿姨拿着日记本，唾沫横飞地讲：「小的从小就被惯坏，
大的天天受气，这爹妈的心偏到胳肢窝了！」
邻居们的议论变了调。
「难怪大的要认罪，这是被逼的吧？」
「撞了人还想让姐姐背锅，去清华学什么？学怎么害人？」
我站在窗边，听着楼下的风向逆转。
父亲捂着肚子从厕所出来，脸色蜡黄。
母亲在一旁骂骂咧咧，说不知道吃了什么坏
东西。
林曦踹开我的房门。
「是你搞的鬼！」她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09
林曦手里紧紧攥着那本被张阿姨传遍楼道的日记。
我刚从窗边转过身，就见她猛地冲进厨房，再出来时，
菜刀已经架在了我脖子上。
冰凉的刀刃贴着皮肤，吓得我呼吸一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