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会开了三天三夜的会,最后,陈大山带着几个村里的长辈,揣着村里集资凑出来的几万块钱,灰溜溜地来到了市里,想要找我“谈谈”。
他们以为,血浓于水,亲情还在。他们以为,只要服个软,道个歉,再送点礼,我就能不计前嫌,回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他们甚至想好了说辞:陈启啊,大家都是一时糊涂,你就看在同村同族的情分上,拉大家一把吧。
可他们连我公司的门都没能进去。
前台小姐姐得到了我的授意,礼貌地将他们拦在了外面:“对不起,陈总没有预约,不能见客。如果是因为白村蜜桃的合同问题,请直接联系我们的法务部。”
他们在公司楼下,从早上等到天黑,站成了几尊望夫石。
我透过办公室的百叶窗,冷漠地看着他们佝偻的背影。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更没有半分同情。
是他们亲手斩断了这份情分,现在又想用它来道德绑架我?
晚了。
就在他们苦苦等待的时候,我的助理小王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陈总,同心村那边,成了!”
我精神一振,示意他坐下说。
“我按照您的吩咐,去了同心村。他们的村长老支书,叫陈同心,是个明白人。一听我们的来意,激动得差点给我跪下。”
小王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同心村的桃子,大概有八百万斤的产量。因为土地和技术问题,品相确实比白村的差了点,个头小,甜度也不太均匀。往年他们都是三四块钱一斤,被贩子往死里压价。”
“我把您的方案一说,他们全村开会,不到半小时就全票通过了!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只要我们能帮他们把桃子卖出去,别说一斤七块,就是六块,他们都愿意!至于您赚多少差价,他们说那是您的本事,他们绝无二话!”
我点了点头,这在我的预料之中。
同心村穷怕了,也苦怕了。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比谁都懂得珍惜。
“技术指导团队已经派过去了。”我说,“从现在开始,对同心村的桃树进行数据化管理。每一棵树的挂果量、光照、水分,都要有记录。采摘标准要严格按照我们的SOP(标准作业程序)来,不合格的果子,宁愿烂在地里,也不能进我们的冷链车。”
“还有,告诉陈同心支书,把村里最壮实的劳动力都组织起来,分成采摘组、分拣组、包装组。我们按计件发工资,所有人工成本,我来承担。”
“最重要的一点,”我看着小王,眼神锐利,“把我们和‘果鲜生’的合作模式、品控要求,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他们即将对接的是什么级别的市场,以及,为了达到这个市场的要求,他们需要付出什么。”
我要的,不是一群只知道埋头种地的农民。
我要的,是一支纪律严明、懂得现代农业标准的产业化军队。
“明白!”小王激动地站起身,“陈总,我马上去办!他们……他们太需要这个机会了!”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冷静。
“还有一件事。把我们在同心村建基地、搞技术培训、组织现代化生产线的消息,‘不经意’地,透露给白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