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些逐渐腐烂的女孩子们。
“死之地”——这个词像蛆虫般钻入我的脑海。在明明该被阳光眷顾的小巷里,她们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停止了呼吸。我从未想过要探究死因,毕竟死亡最诚实,它从不掩饰也无法挽回。
死亡就是永远躺在那儿,再也不能去任何地方。
我流下眼泪,但这不是为她们。是为我从未被爱过的、丑陋不堪的生命。
在这座被诅咒的城市里,每个新生儿都会获得一个家族特制的铃铛——被爱的证明,亲人的信物。而我,从出生起就从未拥有过自己的铃铛。
可是,我这只不该活着的丑小鸭还喘着气。
而那些本该被宠爱的女孩们,却凄惨地死了。中毒?瘟疫?或许下一秒,死亡的寒风也会将我带走。
但现在,我还活着。
看啊!快看我这个怪物!心底有个声音在尖叫。
喂,你们这些躺在垃圾堆里的高贵小姐,看看是谁在呼吸?嘲笑我的你们,已经受到死亡的惩罚!
看啊!我还活着!
但即便我如此嘶吼,也无法让任何一具尸体睁开眼睛。泪水混合着尸臭滑落,一个,又一个。
我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铃铛,暗自发誓绝不会为她们的死悲伤。
我像野狗一样活到现在,这样的我,绝对有资格玩弄你们的生死。
不属于我的铃铛发出清脆响声,如同为你们敲响的丧钟,空洞地在巷子里回荡。
1.
血色铃铛与安妮·尸体(Annie Corpse)
咳咳…咳咳咳…
从摇摇欲坠的木屋里传来敲打朽木般的咳嗽声。屋里有个瘦小的男孩躺在床上,每咳一声都像要把内脏吐出来。
“该睡了,我的小可怜。”高个子女人走进来,手上端着的煤油灯将她的影子拉成扭曲的鬼魅。
“我不睡,”男孩倔强地摇头,“安妮随时会回来,我听得懂她的铃声。”
母亲脸上闪过难以察觉的抽搐。她清楚知道,男孩等待的“安妮”再也回不来了。“安妮一定会回来的!她戴着我的红色铃铛,她是我妹妹!”
是的,安妮曾是他妹妹。我躲在窗外阴影里窥视,清楚记得男孩是如何满怀爱意地将红铃系在妹妹腕上——即便是我这样从未被爱过的怪物,也能想象那场景。
只不过,安妮的红色铃铛现在在我手里。
我仰望苍白月色,思考着“亵渎死者”这个词。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在死者身后用沙土掩盖她们的足迹。不仅如此,我还要罪上加罪。
但这也是复仇。正当的复仇。对那些嘲笑我是怪物的女孩们的复仇。
我轻轻摇铃,发出男孩最熟悉的节奏。
窗户吱呀一声开了。
“安妮!”男孩朝我伸出双臂。
是啊,是我。
我是安妮啊!
男孩紧紧抱住我,腐烂气息扑面而来。“怎么…弄得这么破烂了…”他喃喃道。
确实,与他记忆中美少女相比,现在的身体早已面目全非。但红色铃铛依旧清脆。
我的复仇成功了。
我就是安妮。
佩戴血色铃铛的安妮。
被病弱男孩紧抱的、早已腐烂的小妹妹。
1.
深海蓝铃与铁匠芙兰肯(Frankie)
“最近老爹简直疯了。”
两个满身污垢的工人蹲在工厂后院,嘴里吐出浑浊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