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后,我绕着村子走,发现村子不大,但结构有些凌乱,越往深处,房屋越稀疏老旧,植被也越发茂密。
有天下午,阳光很好,我坐在院子里看男友帮他父亲修补农具。一只罕见的、翅膀带着荧蓝斑纹的蝴蝶颤巍巍地停在不远处的篱笆上。我一时兴起,轻手轻脚地靠近,它却翩然飞走,引着我不知不觉走向村子深处。
蝴蝶忽高忽低,掠过几间显然无人居住的破败老屋,最后竟朝着一个远离村舍的废弃厂房飞去,停在了生锈的铁门边。我正觉失望,准备转身回去,一阵极细微的、被风送来的声音却让我顿住了脚步。
像是呜咽。又像是谁被堵住了嘴发出的绝望呻吟。
断断续续,从厂房深处传来。
我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山里风声鹤唳?还是什么动物被陷阱困住了?好奇心驱使我向前迈了一步,试图从门板的缝隙里看清里面。
里面很暗,隐约可见堆叠的杂物轮廓。那呜咽声似乎清晰了一点。
我伸出手,想去推那扇虚掩着的、锈蚀严重的铁门。
“别碰!”
声音突如其来,紧绷尖利,吓了我一跳。我猛地回头,看见男友从不远处的小路狂奔而来,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惊慌和……厉色?他几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伸出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他喘着气,声音因为急促而显得有些变调,眼神扫过那扇铁门,又落回我脸上。
“我……追一只蝴蝶……”我被他过激的反应弄得有些发懵,手腕被攥得生疼。
“这种废弃地方很危险!说不定哪里就塌了!”他的语气缓和下来,但抓着我的手丝毫没放松,强硬地把我从门口拉开,远离那栋建筑,“以后不许一个人乱跑,尤其不能来这边,听到没有?”
他拉着我快步往回走,一路沉默,侧脸线条僵硬。我回头望了一眼那迅速隐没在树丛后的厂房阴影,那微弱的呜咽声似乎还缠绕在耳际。
是错觉吗?
第二章 你我皆是新娘
接下来的两天,男友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我,介绍村里“值得一看”的风景,带我拜访几户据说是他远房亲戚的人家。村民们依旧笑容可掬,递来自家产的瓜果,问着关于城市、关于我们婚期的问题。一切都显得正常。
但我心里的那根刺,却开始悄悄发芽。我注意到,每当我的视线无意中飘向村子深处的方向,男友的注意力总会立刻跟过来,并用话题轻巧地引开。我注意到,村民们闲聊时,从未提及任何关于嫁入本村的新娘后续,仿佛那些女人在婚礼后便不再具有单独存在的意义。我还注意到,村子里的年轻女孩少得可怜,偶尔见到一两个,眼神也多是空洞或怯懦的,很快就会被家人叫走。
恐慌悄无声息地渗入,但我不敢表露分毫。在这里,我孤立无援,甚至失去了与外界联系的唯一工具。我必须假装一切如常,甚至对男友表现出更多的依赖和温顺。
转机发生在一个傍晚。村里一户人家添丁,摆了酒席。男友被拉去喝酒,男人们聚在一起,碗里是自家酿的、度数很高的酒。气氛热烈粗犷,劝酒声不绝于耳。一个叫田桐的姑娘格外活跃,她看起来二十出头,肤色是健康的麦色,眉眼利落,不像其他女孩那么畏缩。她频频向我男友敬酒,言笑晏晏,说他是村里最有出息的,一定要多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