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好好体会这份…被剥夺、被镇压、被万众唾弃的…‘真实’。”
“然后告诉我，”他轻声问，如同魔鬼的低语，“这，是不是如来老儿和玉帝他们，终日品味的滋味？”
话音未落，远方破碎的云霄深处，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尖锐的破空之声！
那声音极细，极快，隐在弥漫的死气与怨念之中，几乎难以察觉。但目标却明确无比——直指被玄铁锁子甲束缚、跪伏于地的孙悟空的后心！
那是一点幽暗的乌光，快得超越了思维！
第四章：幽光蚀佛
那点乌光来得太快，太刁钻，恰在六耳心神微散、沉湎于那“空洞”之感的刹那，自层层叠叠的仙神尸骸阴影中迸发，无声无息，却狠绝异常！
它并非直取六耳，而是射向被佛光禁制与玄铁残甲双重镇压、毫无反抗之力的孙悟空后心！围魏救赵？抑或是…灭口？
孙悟空浑身汗毛倒竖，死亡的冰冷预感比锁子甲的寒意更刺骨！他想躲，可身体被压得如同锈蚀的顽铁，连偏转一寸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感受那点催魂索命的乌光破空而来！
千钧一发！
端立前方的六耳猕猴，那悲悯微笑还凝在脸上，眼中却陡然掠过一丝极淡的不耐，仿佛被一只嗡嗡作响的苍蝇打断了沉思。
他甚至没有回头。
只屈指，对着身后虚空，轻轻一弹。
动作随意得像是拂去袈裟上并不存在的尘埃。
“叮——”
一声极其清脆、宛如玉磬相击的微响。
那点迅疾诡谲、足以洞穿金铁的乌光，在距孙悟空后心尚有尺许之处，骤然定格。佛光如水波般荡漾了一下，现出其本体——一枚长约三寸、通体漆黑、表面刻满诡异扭曲符文的骨刺。
骨刺尖端，一点幽芒吞吐，散发着蚀魂腐骨的阴毒气息，却被一层薄而坚韧的琉璃佛光稳稳挡住，不得寸进。
六耳缓缓转过身，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那枚骨刺上，眼中的悲悯渐渐被一种审视的好奇所取代。
“哦？”他轻轻出声，指尖微动。
那枚被定住的骨刺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乖巧地飞入他指尖。佛光流转，细细冲刷着那枚阴毒之物。骨刺上的幽暗符文剧烈闪烁起来，发出滋滋的哀鸣，仿佛活物般挣扎扭动，却无法逃脱那纯粹佛力的净化。
片刻，符文尽数剥落、湮灭，骨刺本身也变得灰白脆弱，最后在六耳指尖化为一小撮簌簌落下的白色粉末。
“幽冥血海，罗刹一族的小玩意儿。”六耳捻着指尖的粉末，语气平淡，带着一丝了然的淡漠，“看来，还有几只漏网的小鱼，惦记着旧仇。”
他抬眸，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尸骸与破碎的宫阙，望向了遥远的下界某处，那眼神悠远而空寂，不含杀意，却比任何杀意都令人胆寒。
“也好…清净之地，总需时常洒扫。”
他并未立刻行动，反而又将视线落回跪伏的孙悟空身上，那悲悯的微笑重新浮现，却比之前更令人毛骨悚然。
“师兄，你看，”他温声道，“总有些孽障，不识佛法广大，妄图螳臂当车。吾既承此位，自当涤荡寰宇，还三界一个…真正的清净。”
“你在此稍候，”他语气轻柔，如同嘱咐，“待师兄我去去就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