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都没看一眼,自顾自地开口:“身体不舒服就更要注意。女人啊,还是要有个稳定的工作。你看看你,天天在家画那些不着调的东西,能有什么出息?我们陆哲现在事业越做越大,接触的都是上流社会的人,你再这样下去,怎么配得上他?”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似乎觉得说得还不够,继续道:“我昨天见到苏晴了,那真是个好姑娘。人漂亮,有能力,家世又好,跟我们家陆哲站在一起,那才叫郎才女貌。她才是能真正帮到陆哲的贤内助。不像有些人,只会拖后腿。”
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我看向一直沉默的陆哲,他刚从外面回来,显然听到了他母亲的话。我期望他能为我说一句话,哪怕只是一句辩解。
但他没有。他只是脱下外套,走过来,对他母亲说:“妈,你少说两句。晚晚她……”
他顿住了,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最后却只是说:“她也不容易。”
“不容易?谁容易了?”陆母立刻拔高了音调,“我们陆哲在外面拼死拼活,容易吗?要不是苏晴帮他,他能有今天?林晚,我不是说你,你作为妻子,不能帮他分忧,至少别添乱。今天苏晴生病了,陆哲忙前忙后地照顾,你倒好,自己也弄出病来,这不是存心给他添堵吗?”
我终于忍不住了。
“妈,在你眼里,苏晴是宝,我就是根草,是吗?”
“我可没这么说。”陆母撇撇嘴,“我只是就事论事。你自己掂量掂量,你为陆哲做过什么?苏晴又为陆哲做过什么?”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做的,他们都看不见。我熬夜画画,一笔一笔地赚钱,补贴家用的时候,他们看不见。我为了让他安心创业,包揽所有家务,放弃自己事业的时候,他们看不见。他们只看得到苏晴带来的项目和资金。
陆哲终于开口了,却是对我说:“晚晚,别跟妈顶嘴。她也是为我们好。”
为我们好?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五年的男人,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陌生。
那天晚上,我们分房睡了。深夜,我的手腕剧痛无比,痛得我浑身发抖,冷汗直流。我看着隔壁房间的门缝,那里一片漆黑。我第一次,没有想过去叫醒他。我知道,叫醒了也没用。他的关心,早就给了另一个女人。
我挣扎着爬起来,从书柜最深处翻出一个尘封已久的画本。我打开台灯,昏黄的灯光下,我忍着剧痛,用还能活动的左手,笨拙地在纸上勾勒着。
我画了一只鸟。一只被关在华丽鸟笼里的鸟。它的羽毛曾经光鲜亮丽,如今却黯淡无光。它的翅膀被折断了,脚上拴着沉重的锁链。笼子外面,是广阔的天空和自由飞翔的同伴。它看着外面,眼神里没有了向往,只剩下麻木和死寂。
这幅画,我给它取名——《囚鸟》。
03
那幅《囚鸟》,连同我过去几年偷偷创作的一些表达压抑与挣扎的作品,被我整理后匿名投给了一个线上艺术社区。我没抱任何希望,只是想给那些无处安放的情绪找一个出口。没想到,半个月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自称是“新锐青年艺术家画展”的策展人。
“林晚女士吗?我们看到了您投递的‘囚鸟’系列画作,非常震撼。”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兴奋,“您的画充满了破碎感和强大的生命张力,评委会一致决定,邀请您参加本次画展。这是国内目前最受关注的青年画展,对您来说,会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