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黑血契约
“退租协议最后一个字签完时，302 室的防盗门突然渗出黑血。”
我握着笔的手顿住，墨水滴在 “楠楠” 的签名上，晕成个发黑的圆点。
许橙的尖叫刺破空气，她指着门后：“那是什么？！”
房东老周的笑僵在脸上，他刚递来的押金收据飘落在地，正好盖住地板上道新鲜的划痕 —— 像某种生物的指甲挠出来的，划痕边缘还沾着点银色的碎屑，像铝粉。
墙皮簌簌剥落，露出里面暗红的字迹，血珠顺着笔画往下滚，在瓷砖上积成小小的 puddle，倒映出我们三张扭曲的脸：
【垃圾屋规则・新增第 13 条：若地面垃圾减少，请立刻补齐，否则你将替代缺失的那一份。】
我蹲下身摸血字，指尖传来黏腻的触感，还带着体温 —— 像刚从活物身上流出来的。
“这血是热的！” 我猛地缩回手，指尖残留的血珠瞬间凝固，变成颗暗红色的小颗粒，捏碎后，竟散发出股可乐的甜味。
许橙已经吓得瘫坐在地，她的裙摆扫过地板，蹭到道淡红色的印记。那印记瞬间粘在布上，变成根细小的血丝，顺着裙摆往上爬，缠上她的小腿，像条冰冷的蛇。
“周叔，这是什么恶作剧？”
我攥紧协议后退半步，用脚把许橙拉到身后，她的指甲掐进我胳膊，力道大得要掐出血。
“昨天看房时根本没有这些字！你是不是跟中介串通好骗押金？”
老周背对着我们，肩膀剧烈颤抖，他穿着的灰色衬衫后颈处，有块深色污渍，像是干涸的血。此刻那污渍却在慢慢变淡，像被皮肤吸收，露出下面淡粉色的印记 —— 和可乐罐的周长一模一样。
“不是恶作剧。” 他转过脸，左眼的美瞳裂成蛛网，血丝爬满巩膜，右眼却异常明亮，像块没沾灰的玻璃，“三年前，我第一次在这屋里看见规则时，比你们还慌。当时第 1 条规则写在冰箱上，说‘不能浪费食物’，我室友把半块面包扔了，当晚就变成了冰箱里的冻肉。”
许橙突然指向茶几，昨天我们用塑料袋装着扔掉的猫粪不见了。
原本空荡荡的塑料袋，此刻正缓慢地鼓起来，袋口残留的黑褐色印记，顺着桌腿往上爬，变成片粘稠的霉斑。霉斑的形状越来越清晰，像只蜷缩的手，指尖还沾着根白色的猫毛 —— 是我们之前养的橘猫 “橘子” 的毛，毛根处还带着点皮肤组织。
“它怎么会有橘子的毛？” 许橙的声音发颤，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掏出橘子的疫苗卡，又点开手机里的视频，“我们上周就把橘子送给城郊的朋友了，朋友昨天还发视频说，橘子总对着空猫砂盆叫，夜里还会抓门，像在找什么！”
老周的目光落在视频上，橘子的叫声突然变了，变成沙哑的 “喵呜”，像只老黑猫。他的瞳孔骤缩：“你朋友是不是住在‘垃圾站旁边的红房子’？”
“是…… 你怎么知道？”
“那是第 5 任租客王浩的房子。” 老周的声音沉下来，从口袋里掏出张泛黄的照片 —— 照片里是只黑猫，脖子上挂着银色铃铛，“第 5 任租客养了只黑猫叫‘煤球’，煤球的粪便被王浩扔后，它跟着变成了垃圾，现在还在找自己的粪便 —— 而橘子，是煤球的转世，它在找的不是猫砂盆，是自己的粪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