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和奶奶不喜欢妈妈，
也不喜欢我。
妈妈生下我的那一天，奶奶见我是个女生。
扭头就走。
爸爸抽了一晚上的闷烟。
出院后，妈妈没日没夜地带我。
爸爸吃喝嫖赌，不归家。
妈妈忍无可忍，跟爸爸离了婚。
爸爸把“新妈妈”带回家。
新妈妈也不喜欢我，
每天都把我当佣人使唤。
她生了个小弟弟，
爸爸和奶奶乐开了花，
所有人都把爱给了小弟弟。
我高烧40也没人管，
病毒侵蚀我的身体，
得了白血病，
我要死了，
他们开始爱我。
1，
妈妈生我的这天。
爸爸和奶奶在产房门口急得团团转。
奶奶双手抱拳，举在胸前，
嘴里念念有词，翻来覆去都是那两句话。
“一定要是个大胖小子”
“我们老林家不能断了根”。
爸爸虽然没有奶奶这么直白，
但心里也在盼着，妈妈能给他生个带把的小子。
产房里传来我的哭声时，奶奶几乎是扑到护士面前的。
“护士小姐，是男孩吧？我就说我家会有孙子！”
她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了花，激动地差点抱住人家护士小姐姐。
护士看不惯奶奶这副“重男轻女”的德行，将身子躲开了些。
语气平淡地说道：
“是个女孩，六斤二两，母女平安。”
“女孩？” 奶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被冻住的蜡像，
“怎么会是女孩？你是不是看错了？再进去看看！”
她伸手就要拽护士的衣角，被爸爸一把拉住。
爸爸的手还夹着那根没点燃的烟，指节泛白。
他没看护士，也没看奶奶，
只是盯着产房的门，好半天才哑着嗓子问：
“她…… 我媳妇怎么样？”
“产妇有点虚弱，休息一会儿就能推出来了。”
护士说完，推着婴儿车往育婴室走。
奶奶站在原地，看着婴儿车的背影，
突然往地上啐了一口：
“赔钱货！白让我老婆子盼了这么久！”
说完，她扭头就往楼梯口走，
脚步又快又急，
像是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晦气。
爸爸没追奶奶，也没去看我，
只是靠回墙上，终于点燃了那根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沉得像锅底，
一口接一口地抽，抽到烟蒂烫了手指才扔掉。
那天晚上，爸爸抽了一晚上的烟。
他边抽烟，边叹气。
一句话也不跟妈妈说。
妈妈懂爸爸的心思，只是没有戳穿他罢了。
她怕熏到小小的我，便好声好气地跟爸爸商量道：
“孩子这么小，一直吸二手烟，是会生病的。
你也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爸爸却像是没听见，又摸出一根烟点燃，
吸了一口才粗声粗气地回：
“病死拉倒！一破丫头，有什么好稀罕的！”
烟圈吐在妈妈脸上，呛得她咳嗽起来。
他看着妈妈苍白的脸，眼里没有半分心疼，
只有满心的失望。
仿佛妈妈没生出儿子，就是犯了天大的错。
妈妈眼底瞬间被水雾笼罩，她没再说话，
只是侧过身，轻轻把我抱在怀里，
用自己的身子挡住门口的烟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