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一阵寒意。
那声音确实像哥哥,但却缺少某种人气的温度,像是录音回放。
“我回来了,弟。开门让我进去。”
声音继续说着,每个字的间隔都完全一致,像是精心编排过的。
周老四死死拉住我:“别应声!山魈会模仿人声,一旦你回应了,它就认准你了!”
门外的东西似乎等得不耐烦了。
敲门声变得急促起来,最后几乎是在撞门。
突然,一切声音都停止了。
我又从窗户看出去,门外空无一人。
只有地上放着一个东西——一个纸扎的人偶,穿着与周迟相似的衣服,脸上画着夸张的笑容。
人偶的手里捏着一张纸条。
我等了几分钟,才小心地开门捡起它。
纸条上写着:
“弟,明天晚上我来接你。我们兄弟该团聚了。”
那晚我彻夜未眠。
每当我要睡着时,就会听到轻微的刮擦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窗户玻璃。
第二天一早,村里炸开了锅——又一个人失踪了。
是村西头的李寡妇,昨晚她声称听到死去的丈夫呼唤她,今早人就没了,只在家门口发现一个纸人。
村民们聚集在祠堂前,要求村长想办法。
我注意到,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恐惧和绝望。
“请山魈爷吧!”
一个老人突然喊道,“供上祭品,求它开恩!”
这个提议引起了激烈争论。
一些年轻人认为这是迷信,应该报警。
但大多数老人坚持要按传统方式来。
最后,村长周老四决定妥协:一方面派人去镇上报警,另一方面准备祭祀山魈的仪式。
“祭祀需要什么?”我问。
周老四脸色难看:“需要...人皮。传统是用牲畜的皮,但如果山魈爷特别生气,可能就要...”
他没说完,但我明白了。
那天下午,我决定再去地窖看看。
我带着更强的照明设备和一把锋利的刀。
地窖里的气氛比昨天更加压抑。
在手电筒强光照射下,我注意到墙壁上的“纸张”有些地方微微鼓起,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吸。
我小心地用刀尖挑开一层较新的“纸”。
发现下面还有一层,这一层更厚,质地也更奇怪——它有一定的韧性和厚度,更像是...皮革。
我感到一阵恶心,但还是继续剥开层层覆盖物。
越往深处,那些“纸”越不像纸,有些甚至还残留着细微的毛孔结构。
在最内层,我发现了一样东西——一张相对完整的、人脸形状的皮革,上面甚至还能辨认出五官的痕迹。
我差点吐出来。
我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在看某个不幸遇害者的脸皮。
就在这时,我听到地窖口传来声音。
不是脚步声,而是一种轻微的、像是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我立刻关掉手电,屏息躲在黑暗中。
沙沙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种奇怪的、有节奏的刮擦声。
然后,我看到了那个东西。
它像是用纸糊成的人形,但行走的姿态却异常灵活。
它的脸是一张平板,上面粗糙地画着五官,在黑暗中泛着不自然的白光。
纸人在距离我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似乎是在“嗅探”。
然后,它缓缓转向我的方向,尽管没有真正的眼睛,但我能感觉到它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