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砚秋问,手上动作没停,用镊子小心地将死者指甲缝里的粉末刮取到证物袋里。
“一种老蛊术,虫卵入体,成熟后会分泌毒素,迫使中毒者肌肉剧烈痉挛收缩,最终把自己蜷缩窒息而死。古籍里记载,死状如母体中的胎儿。”沈则解释道,他的目光扫过磨坊四壁,最后落在石磨边缘一些不易察觉的、被擦拭过的焦黑色痕迹上,“而且,这符灰不对。”
林砚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些焦黑痕迹残留着极淡的古怪气味,与她昨晚在那本秘典上闻到的某种草药燃烧后的气味有些微相似,但又混入了别的、令人不适的腥气。
“这不是驱邪祈福的平安符,”沈则补充道,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催化或者引诱某种东西的邪符。”
林砚秋站起身,将证物袋封好:“蛊虫是人为塞进去的,为了制造恐慌。真正的死因是中毒,虫卵应该是混在饮食里被服下的。”她看向沈则,“你好像很懂这些?”
“做民俗采风,听过一些传说。”沈则避重就轻,将相机镜头对准那些符灰痕迹和死者口腔,“记录一下。林法医,你觉得死亡顺序有规律吗?”
林砚秋脑海中闪过外婆颈侧的咬痕、阿蛮说的“没了三个”、以及眼前磨坊主的死。她还没回答,沈则已经继续说了下去,语气像是随口推测,目光却紧盯着她:
“我翻过一些资料,好像百年前这里也出过类似的事,死的顺序,先是看守谷仓的,然后是磨坊主,接着是……”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和探究。他说的,与她隐约的猜测不谋而合。
石老根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明显的不悦:“够了!沈记者,这是我们寨子内部的事,你一个外人不要胡乱拍照,也不要传播谣言!秋丫头,你检查完没有?检查完了就赶紧让人处理!”
林砚秋脱下手套:“初步检查完了。尸体最好火化,避免残留毒素或虫卵污染。”
石老根脸色难看,最终挥挥手,让人照做,显然不想再横生枝节。
人群渐渐散去。沈则走到林砚秋身边,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双更厚实的、带有特殊涂层的防蛊手套,递给她:“这个或许比你医用的更合适这里的情况。”
林砚秋看着那双手套,顿了顿,接过。指尖在传递时不经意触碰到他的,两人都微微一顿,迅速分开。
“谢谢。”她将手套收好,“你刚才说的百年前的死亡顺序……”
“只是猜想,还需要验证。”沈则语气沉稳,“林法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或许,我们可以信息共享。”
林砚秋看着眼前这个身份存疑、却屡次展现出非凡知识和善意的男人,又想起昨夜门缝下塞进来的纸条和门外持刀的背影。理性告诉她应该警惕,但现状容不得她闭门造车。
她沉默片刻,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先弄清楚那种符灰的成分。”
3 舅舅引陷阱,患难见真心
回到老屋,林砚秋摊开那本加密的《解蛊秘典》。对着晨光,她发现其中几页的材质似乎略有不同,边缘有极细微的草药碎屑残留,拼凑出一个模糊的、指向后山某处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