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石之道,本就是险中求富。”蓝田唇角扬起一抹锐利的笑,“我蓝田看上的石头,从未走眼。押上我蓝家半数家产,也值得一搏!”
她的自信感染了所有人,也最终说服了蓝老爷子。
最终,蓝家以近乎天价,力压群雄,拍下了“凰泣”。
解石定在三日后,消息传出,全城轰动。所有人都想亲眼见证“玉女王”再次缔造传奇,见证“凰泣”石中究竟能开出何等惊世骇俗的美玉。
第二章:荆棘之石
蓝田并非不知晓这场豪赌的风险。但她对自己的眼光有绝对自信。拍下“凰泣”后,她几乎日夜都待在解石场旁的雅间内,反复研究那块巨石,推演下刀的角度与顺序。
这日,她正凝神观察,忽听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和呵斥声。
“滚开!小叫花子!这里也是你能来的地方?” “我……我就看看……我不进去……”一个少年怯懦又固执的声音响起。
蓝田蹙眉,推开窗。只见楼下,一个穿着藏珍阁杂役服饰的少年正被护卫推搡着。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身形瘦弱,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明显不合身的旧衣裳,脸上还带着些许煤灰,唯有一双眼睛,黑亮得惊人,此刻正执拗地望着“凰泣”石的方向,似乎完全没在意护卫的驱赶。
“怎么回事?”蓝田扬声问道。
护卫见是她,连忙恭敬行礼:“蓝小姐,惊扰您了。是个不懂事的小矿工,非要凑近看石头,这就赶他走。”
那少年闻声抬起头,看到窗边红衣似火、明艳照人的蓝田,明显怔住了,黑亮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抹极致的惊艳与……自卑?他慌忙低下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蓝田却觉得这少年有点意思。寻常人见到她,要么敬畏,要么爱慕,要么嫉妒,但这少年眼里,除了最初的惊艳,似乎还有一种……对石头的专注?
“你懂玉?”蓝田难得有兴致地问了一句。
少年身体一僵,头垂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不……不懂……就是……就是喜欢看……”
“哼,一个下等矿工,能看出什么名堂?”护卫不屑地嗤笑。
蓝田却摆了摆手,目光落在少年那双虽然粗糙却指节分明的手上:“让他留下吧,在外围看着,别碍事就行。”
她并非大发善心,只是觉得这少年对石头的眼神,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极了小时候的自己。而且,在这万众期待、奉承环绕的时刻,一点不同的声音或许能让她更清醒。
少年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黑亮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感激与受宠若惊的光芒,结结巴巴道:“多、多谢蓝小姐!”
蓝田淡淡一笑,关上了窗。于她而言,这只是个小插曲。她并不知道,窗外那个卑微的少年,将她的这份微不足道的“宽容”牢牢刻在了心里。
少年名叫荆石。人如其名,如同长在荆棘丛中的石头,沉默,不起眼,却异常坚硬。他是城外矿区的孤儿,吃百家饭长大,后来就在矿上做些零活,勉强糊口。他对玉石有种天生的亲近感,虽然没钱没机会学习,却总喜欢偷偷看,偷偷摸,凭着直觉感受石头的“呼吸”。
他远远地仰望蓝田,如同仰望天上的太阳。她是璎珞城最耀眼的明珠,是他连做梦都不敢亵渎的存在。那次短暂的“允许”,是他离她最近的一次。此后,他更是常常偷偷关注着她,收集着她一切的消息,甚至在她偶尔路过矿区时,捡拾她或许不经意间丢弃的、看不上眼的碎石废料,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仿佛那就是稀世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