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顾沉舟只是个热衷公益的普通商人。
直到他慈善晚会后把我拖进密室,慢条斯理擦着染血佛珠。
“看到了不该看的,想好怎么死了吗?”
我颤抖指出锦旗后的监控探头。
他轻笑:“聪明,但警方找到的只会是你‘意外’坠楼录像。”
“不如谈谈,”我强作镇定,“您书房暗格里的账本,备份在我云端了。”
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浮华的光,空气里弥漫着金钱与香水混合的昂贵气味。我端着空托盘,脊背绷得笔直,穿梭在衣香鬓影之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场由本城新晋慈善企业家顾沉舟举办的晚宴,冠盖云集,觥筹交错,每一个细节都写着“体面”两个字。
而我,只是个临时雇来的侍应生。
眼角余光里,顾沉舟正与人谈笑风生。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腕间那串沉静的佛珠随着他举杯的动作微微滑动。他听着对面一位政府官员模样的人说话,态度谦和,不时颔首,笑容温润。不远处,本地电视台的镜头正对着墙上那面新获赠的“仁心义举”锦旗特写,红光金字,晃得人眼晕。
谁能想到呢?半小时前,我误打误撞闯进走廊尽头那间闲置的储物室取东西,指尖还没碰到需要的桌布,就听见隔壁传来极轻微的闷响,像是重物砸在沙袋上,又像是……别的什么。伴随着一声极力压抑的、短促的呜咽,旋即死寂。
鬼使神差,我透过门缝没合严的间隙看去。
冰冷的白瓷砖地,溅开一抹暗红,蜿蜒刺目。一个男人瘫软在地,脑袋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歪着,眼睛瞪得滚圆,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旁边立着两个黑衣壮汉,面无表情。
而顾沉舟,就站在那儿。
暖光落在他侧脸,勾勒出极其温和的轮廓。他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块雪白手帕,正细细擦拭着那串戴在腕间的暗色佛珠。我清晰地看见,那佛珠上沾了几点突兀的深红,被他一点点、极其耐心地拭去。
他微微侧头,对地上的人说了句什么,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像在闲聊今日天气。
“处理干净。”
我猛地缩回头,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死死捂住嘴,才压下那声冲到嘴边的惊叫。冰冷恐惧瞬间攫紧四肢百骸。我扶着墙,跌跌撞撞逃离那条走廊,回到这片光影璀璨、乐声悠扬的主场。
每一秒都变得煎熬。顾沉舟那温文尔雅的笑脸,在此刻的我看来,如同地狱绘卷般骇人。他抬手抚过锦旗的动作,他与人碰杯时佛珠的轻响,他低声嘱咐助理明日捐款事宜的侧影……所有的一切,都裹着一层令人窒息的血腥假象。
晚宴终于在表面的一片祥和赞誉中临近尾声。宾客开始散去。我混在收拾残局的服务生中,低头加快脚步,只想立刻逃离这个魔窟。
刚走到侧门廊道,一只冰冷的手无声无息地搭上我的肩膀。
我浑身一僵,血液都冻住了。
“这位小姐,请留步。”声音低沉悦耳,是顾沉舟。他脸上甚至还残留着送客时的浅浅笑意,但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有点小事,想麻烦你一下。”
不容拒绝的姿态。他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两个男人,堵住了我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