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到发烫的皮肤，两人都静止了。屋内只闻呼吸声和心跳。赵明诚的手缓缓下移，几乎要抚上沈青的脸颊，却在最后一刻克制地收回。
“喝姜汤吧，要凉了。”他转身盛汤，掩饰内心的慌乱。
喂沈青喝完汤，赵明诚正要离开，衣袖却被轻轻拉住。
“陪我说会儿话吧。”沈青的声音因发烧而沙哑，“小时候我生病，你总是偷偷从窗口递给我糖葫芦。”
赵明诚心头一热：“你还记得。”
“记得很多事。”沈青轻声说，眼神因高热而朦胧，“记得你为我打架，额头破了也不哭。记得你教我游泳，虽然我始终没学会。记得你答应永远做我的朋友...”
赵明诚在床沿坐下：“我食言了。”
“但你回来了。”沈青的手从被中伸出，轻轻覆盖在赵明诚手背上。那触碰如火花般灼热。
赵明诚反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不会再走了。”
沈青入睡后，赵明诚仍坐在床边。月光从窗口洒入，照在沈青安静的睡颜上。赵明诚凝视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柔软情感。他小心翼翼地俯身，嘴唇几乎要触到沈青的额头，最终却只是停留在一寸之外，感受那温热的呼吸。
新年将至，北平落了第一场雪。赵明诚帮着沈青整理书店阁楼，发现一个漆木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些童年旧物：一枚玻璃弹珠、几片干枯的枫叶、一只破损的木雕小船，还有——令他震惊的是——那些被撕碎的纸鸢碎片，已经仔细地粘贴修复。
“你还留着...”赵明诚拿起纸鸢，声音哽咽。
沈青接过纸鸢，轻轻抚摸上面的裂痕：“母亲说，珍贵的东西即使破碎了，也值得修复珍藏。”
两人在阁楼上对坐，窗外雪花纷飞。赵明诚鼓起勇气，握住了沈青的手：“有些话，我藏在心里很久了。”
沈青没有抽手，只是静静看着他。
“我回来不只是为了道歉。”赵明诚一字一句道，“我回来是为了你。这十五年来，我从未忘记过你，那种思念远超寻常友谊。我...”
他的话被楼下门铃声打断。沈青轻轻抽出手：“有客人来了。”
那一刻，赵明诚清楚地看到了沈青眼中的闪烁——那不是拒绝，而是恐惧。
除夕夜，沈青邀赵明诚到家中吃年夜饭。小屋温暖如春，桌上摆着几样小菜和一壶温好的酒。饭后，沈青取出一只新做的纸鸢，却是两只相连的燕子。
“比翼燕。”沈青解释道，“传统中是祝愿夫妻恩爱，但我觉得朋友之间也可以用。”
赵明诚接过纸鸢，指尖划过精细的竹架：“只是朋友吗？”
屋内寂静无声，只有远处隐约的爆竹声。沈青垂眸不语，赵明诚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突然，沈青抬头：“明诚，你知道这世道不容许某些感情。”
“我不在乎。”赵明诚坚定地说，“我只在乎你。”
窗外，雪又开始下了。沈青站起身，走向窗边：“小时候，我最喜欢看你站在雪地里的样子，像个雪人般活泼生动。那时我就想，若是能永远这样看着你就好了。”
赵明诚走到他身后，鼓起勇气轻轻环住他的腰。沈青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挣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