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回来了?”保姆王姨迎上来,脸上带着惯常的恭敬,但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欲言又止。她或许是这个家里,唯一能隐约察觉到风雨欲来的人。
“王姨,”我打断她可能说出的任何劝慰的话,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以后叫我林小姐吧。另外,麻烦您帮我叫辆车。”
我没有停顿,径直上楼。
书房里,那份离婚协议还安静地躺在桌上。我拿起笔,在签名处利落地签下“林笙”两个字。笔尖划过纸张,沙沙作响,像是割断了最后一丝牵连。
然后,我开始冷静地收拾东西。衣帽间里那些价值不菲的珠宝、限量款包包、名牌礼服……所有他送的“爱的证明”,我一件都没有拿。我只带走了自己的身份证、护照,几张很早以前和已故父母的合影(小心翼翼地将有他的部分剪掉),以及少数几件自己买的、舒适的日常衣物,塞进一个不大的行李箱。
拖着行李箱下楼时,王姨还站在门口,眼圈泛红,手里紧紧攥着围裙:“林小姐……您……您这又是何苦……先生他其实……”
“王姨,谢谢您这些年的照顾。”我上前轻轻抱了抱她,这个家里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保重身体。”
说完,我拉着行李箱,毅然决然地踏出了这座精心打造却冰冷彻骨的黄金牢笼。门外阳光刺眼,我深吸一口气,仿佛重获新生。
顾明奕那句轻描淡写的“捐肾”,像最终的行刑令,彻底枪决了过去那个依赖他、信仰他、以他为中心的林笙。
心死了,反而没什么可怕的了。
从此以后,只有为自己而活的林笙。
我在一家安保措施很好的酒店长租了一个小套房。
关掉手机,拔掉电话卡,切断了与过去所有的联系。我拉上窗帘,在黑暗中睡了不知道多久,仿佛要把过去二十年的疲惫和伤痛一次性睡干净。
醒来时,头痛欲裂,眼睛干涩得发疼,却流不出一滴眼泪。胃里空得发慌,但脑子里却前所未有地清醒和冷静——只剩下一个最原始最强烈的念头,燃烧得近乎疯狂:
搞钱!
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多到能让我彻底摆脱顾明奕的阴影,多到能让我把林家那个早已摇摇欲坠的空壳子公司撑起来,多到能让林皎、还有顾明奕,将来都只能仰视我!
第一件事,变现。
顾明奕这些年出于“爱意”或是“补偿”心理送我的那些东西,数量之多足以开一家小型精品店。璀璨的珠宝、限量款的包、收藏级的手表,还有那辆他根据我少女时期一句玩笑话而特意订制的、骚包无比的粉色阿斯顿马丁超跑。
我没有丝毫犹豫和不舍,直接联系了国内最顶尖、最注重客户隐私的二手奢侈品经纪和拍卖行,全程线上沟通,委托他们秘密处理。我拒绝露面,拒绝任何可能被认出的方式。
看着那些曾经被精心呵护、象征着“独一无二的宠爱”的物品,通过照片和视频一件件被估值、打包、运走,我的内心奇异地没有任何波动,像是在处理一堆与我无关的杂物。
当巨大的金额一笔笔分批打入我新开的、独立的银行账户时,看着屏幕上那一长串冰冷的数字,我的心才稍稍落定,有了第一丝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