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他,他叫沉舟,就这样。】
焰哥嚼着棒棒糖,冲我摆了摆手,
【你旁边那张床是空的,赶紧收拾吧,等会儿温辞回来,估计又要念叨卫生问题了。】
我“嗯”了一声,弯腰开始解行李箱的拉链。
刚把几件换洗衣物拿出来,就感觉有人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抬头时,看到一个留着浅金色头发的男生站在我面前。
温辞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一块精致的机械表。
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是温和的棕色,笑起来时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我叫温辞,住你对面。】
他把矿泉水往我手里递了递,指尖不经意间擦过我的手腕,那触感比矿泉水瓶还要凉几分。
温辞停顿了两秒,才收回手,推了推眼镜,继续笑着说,
【以后都是室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我接过矿泉水,道了声谢。
他的笑容看起来很温和,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那笑意没传到眼底,镜片后的眼神像蒙着一层雾,看不透真实的情绪。
收拾完床铺时,天已经黑透了。
宿舍里的其他人各忙各的,江叙还在转他的美工刀,时不时抬头看我一眼;
焰哥靠在椅子上玩手游,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
鹿衍依旧缩在床角,抱着枕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沉舟的床帘拉得严严实实,没一点动静;
温辞坐在书桌前看书,台灯的暖光落在他脸上,看起来格外斯文。
半夜被尿意憋醒时,宿舍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我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尽量不发出声音。
路过靠门那张床时,却发现床帘是拉开的——裴屿没在 床上。
那绿毛在干嘛。
我愣了一下,刚想转身去卫生间,就瞥见窗边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背对着我,留着醒目的绿色短发,正是裴屿。
裴屿手里拿着一件叠得整齐的衣服,我定睛一看,那竟然是我的军训服——下午收拾行李时不小心掉在地上,忘了捡起来。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刚好落在他侧脸上。
我看见他微微低下头,鼻尖凑在军训服的衣领上,轻轻嗅了一下,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不知是不是我的脚步声太响,裴屿猛地回头,那双平时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浓烈的偏执,像要把人吞噬进去。
我吓得浑身一僵,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裴屿也没说话,只是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迅速把军训服叠好,放回我的行李箱上,语气平淡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衣服掉地上了,我帮你捡起来了。】
说完,他掀开自己的床帘,躺了进去,很快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仿佛刚才那个眼神偏执的人不是他。
我攥紧了睡衣的领口,快步走进卫生间。
不是吧不是吧,
冰凉的瓷砖贴着脚底,才让我稍微冷静了一点。
抬头看向镜子,里面映出我苍白的脸,眼底还带着没散去的惊惶。
水龙头流出的冷水溅在脸上,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脑海里不断回放刚才裴屿的眼神、江叙转着美工刀的样子、温辞镜片后没温度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