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妻子出轨了。
察觉行车记录仪不对劲那天,我坐在车里抽了三包烟。
车停在地下车库B2层,空气闷得发馊,尾气混着潮湿的水泥味,像一口老棺材。
烟灰落在裤子上,我不拍。手指抖,打火机打了七次才点着。
她说是加班。可行车路线显示,她连续三晚九点出门,十一点半回来,车停在城东一个老旧小区楼下,整整一个半小时。
没有上楼记录,没有访客登记。车就停着,像在等人。
我装了摄像头。
不是在客厅,不是在卧室主灯,而是在儿童房空调出风口的夹缝里。
镜头对准主卧门缝。角度刁钻,只能拍到床脚和门边一小块地毯。但我看得见脚。两个人的脚。
装设备那晚,我跪在地板上,手电筒叼在嘴里,螺丝刀拧进墙体。
钻头碰到钢筋,发出刺耳的响。我停下,听见自己心跳,像有人在胸腔里敲门。
我知道这违法。
可我忍不住。
第四天晚上,我坐在电脑前,屏幕分成四格。
客厅空,厨房空,阳台空,主卧——动了。
门关着。
三分钟后,门开。
她先进来,低头脱鞋。
然后是一双脚——男人的,赤脚,脚背有道疤,脚趾甲发黄。
黄毛。
他们没开大灯。床头灯一盏,昏黄。
我放大画面,看不清脸,但能看见动作。
翻滚,喘息,床架撞墙。
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他算个什么啊?”她喘着说,“哪有你……威猛霸道……”
我摘下耳机,手抖得握不住。
点烟,吸一口,憋住,不吐。
火光在黑暗里闪了一下,照出屏幕上的床,照出地毯上的脚,照出我眼里的血丝。
我们相识四年才结婚。
她是我大学学妹,我追了她两年。她爸妈不同意,嫌我农村出身,没房没车。我蹲在她家楼下三天,第四天她妈开门,说:“你要是真能让她幸福,我认了。”
我哭了。
我以为我赢了。
婚后第七年,孩子六岁。
我是一家建筑公司的项目员,月薪八千五,加班另算。
她在家带孩子,偶尔做点微商。我们住在城中村改造的安置房,七十平,两室一厅,墙皮掉,电梯常坏。
她说想换房,去市中心,让孩子上国际小学。我说再等等,等我升主管。
我日日夜夜如履薄冰地工作。
赶标书,跑工地,陪甲方喝酒喝到吐。
我以为我在筑家。
可她眼里,我筑的只是牢。
录像继续播。
黄毛翻身,压她,嘴里喊:“宝贝……你比他老婆爽多了……”
我闭眼。
睁开。
再点一支烟。
烟烧到手指,我都没感觉。
火光熄灭那刻,我忽然笑了一下。
笑自己可悲。
笑这十年,像一场笑话。
2
她发现我装了摄像头,是在一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