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装了几件自己买的寻常衣服,身份证,护照,和一个旧钱夹。其他所有傅砚舟或是傅家给予的东西,珠宝、首饰、卡,她一样没拿。
包括那枚象征着她傅太太身份的昂贵钻戒,她轻轻褪下,放在了梳妆台上。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
那里放着一份皱巴巴的、显然被反复折叠又展开过的文件。
她拿起它,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塞进了行李箱夹层。
做完这一切,她拉着行李箱,环顾了一圈这个华丽却冰冷的牢笼。
没有任何犹豫,她转身离开。
下楼,穿过空旷寂静的客厅,走出玄关,融入外面湿冷清新的夜色里。
没有人拦她。或许傅砚舟早已吩咐过,或许下人们乐见其成。
夜雨初停,地面湿漉漉的,反射着路灯昏黄的光。
她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空气,冰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刺得她生疼,却也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一辆网约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她面前停下。
她拉开车门,坐上后座,对司机报出一个地址——市郊一家偏僻的临终关怀医院。
车子启动,驶离傅家老宅,将那栋灯火通明的牢笼彻底抛在身后,融入茫茫夜色。
第二天下午。
傅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傅砚舟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手机响了起来。是他委托办理离婚手续的律师。
“傅总,手续这边已经全部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办理。只是……”律师的声音有些迟疑,“我们联系不上姜小姐。她之前的号码似乎注销了。另外,您名下几处房产的管家也都说,她没有回去过。”
傅砚舟签署文件的笔尖顿住,墨水在昂贵的纸张上氤开一个小小的墨点。
他蹙起眉。
消失了?
他以为她昨晚只是赌气,最终还是会回到他提供的其他住处。毕竟一个依附了他三年的女人,离了他能去哪里?
“查一下她名下的卡和消费记录。”他冷声吩咐,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电话那头的律师沉默了几秒,语气更加为难:“傅总,我们已经查过了。姜小姐名下您给予的所有附属卡、信用卡,从昨天傍晚起就没有任何消费记录。而且……她似乎只带走了一些个人物品,珠宝、您赠送的礼物,包括婚戒,都留在了汀兰苑的卧室里。”
傅砚舟的眉头彻底拧紧。
一种极其陌生且突兀的情绪,毫无预兆地撞入他的心口。
不是预想中的轻松,也不是麻烦被解决的利落感。
而是一种……空落落的失重感。像是计算精准的轨道上,突然有一颗螺丝脱离了既定位置。
他挂断电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几分钟后,他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
他亲自开车回了汀兰苑。
卧室里果然如律师所说,整洁得过分。梳妆台上,那枚硕大的钻石婚戒孤零零地放着,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
衣帽间里,她常穿的几件她自己带来的普通衣物不见了。柜子里那些他购置的昂贵礼服、包包、珠宝,全都原封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