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强没打断他,只是目光落在少年桌角的保温杯上——杯身上印着陈敬山公司的logo,杯盖边缘却有一道新鲜的划痕。“案发前几天,陈先生见过你吗?”
林晓宇的动作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见过,上周六他来学校看我,给我带了新的复习资料。”
“他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比如……关于他自己的身体?”
少年的手指攥紧了衣角,沉默了几秒才摇头:“没有,他只问我学习累不累,说让我好好照顾自己。”
宋志强看着他躲闪的眼神,没再多问。离开学校时,他让年轻警员去查林晓宇的复查记录——结果让人意外,林晓宇的白血病虽然痊愈,却留下了轻微的心脏后遗症,而这种后遗症,恰好也能被“河豚毒素衍生物”诱发。一个刚从死亡线上走回来的少年,为什么要隐瞒和陈敬山最后见面的细节?
第二个受益人是苏蔓,三十岁,五年前她的妹妹苏玲被连环杀手杀害,凶手至今没抓到,苏蔓受了刺激,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三次自杀未遂。是陈敬山帮她联系了顶级的心理医生,还资助她开了一家花店,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花店开在老城区的巷子里,门口摆着一排向日葵,阳光洒在花瓣上,却照不进苏蔓眼底的阴郁。她穿着米白色的围裙,手指修剪花枝时格外用力,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一根还没开放的花苞。“案发那天我在店里盘点,从早上九点到晚上六点,隔壁蛋糕店的王姐能作证,她每隔一小时就来借一次东西。”她递过来一本账本,每一笔收支都记得清清楚楚,连几毛钱的零钱都标注得明明白白,“陈先生是我的再生父母,没有他,我早就是个死人了。”
宋志强翻着账本,注意到最后一页写着一行小字:“10月17日,陈先生来店里,说最近睡不好。”10月17日,正是案发前三天。
“他还说过别的吗?比如……他想放弃什么?”
苏蔓的剪刀顿在半空,眼神暗了暗:“他说……有时候觉得,活着比死更累。我以为他只是工作压力大,还劝他多休息……”说到这里,她突然捂住嘴,眼泪掉在账本上,晕开了墨迹。
宋志强的目光落在花店角落的一个纸箱上——里面装着未拆封的心理医生处方药,药盒上的日期是案发前一周,而开药的医生,正是陈敬山帮苏蔓联系的那位。如果苏蔓的抑郁症已经好转,为什么还会开这么多药?更奇怪的是,药盒上没有拆封的痕迹,像是根本没吃过。
第三个受益人是张磊,二十四岁,出身贫困山区,靠陈敬山的“助学基金”读完了大学,毕业后直接进入陈敬山的公司,不到一年就被提拔为市场部主管,是陈敬山公开称赞过的“年轻有为的孩子”。案发当天,他正在邻市参加行业峰会,有会议签到记录、酒店入住凭证和同事的证言,同样没有作案时间。
“陈总对我恩重如山,”张磊坐在宋志强对面,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却难掩眼底的疲惫,“他不止一次说,要把我培养成公司的核心骨干,还说等我再成熟些,就把华东区的业务交给我。我真的不敢相信,他会就这么走了。”
宋志强看着他面前的咖啡杯——杯里的咖啡已经凉了,张磊却一口没喝,手指反复摩挲着杯耳。“案发前你和陈总联系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