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未落,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木板碎裂的脆响。
来了!
我的身体比我的脑子反应更快。腰间的“安”刀还未出鞘,人已经像一缕没有重量的青烟,掠过大堂,冲上了二楼。
楼梯很窄,很陡,踩上去咯吱作响。
我只用了三个呼吸,就到了“天字一号房”的门口。门虚掩着,风从破碎的窗户里灌进来,卷起地上的尘土。屋里没人。
窗户对着客栈的后巷,一个黑影正在瓦片上飞速地奔跑,动作轻盈得不像人类,倒像一只黑猫,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我没有犹豫,足尖一点,也跟着窜了出去。
雨更大了。冰冷的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脚下的瓦片滑得像抹了油。那“鬼影”却如履平地,在屋脊之间跳跃,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的动作有一种诡异的协调感,仿佛他不是在奔跑,而是在黑暗的画布上流动。
我们一前一后,像两道纠缠的影子,穿行在这片由屋顶组成的、灰色的海洋里。
他很快。但我比他更快。这是我身为巡城司第一捕快的自信。
追到一座废弃的院落时,我与他的距离已经不到三丈。我的手已经握住了“安”的刀柄。只要再有一次起落,我的刀就能让他停下来,永远地停下来。
就在我的刀即将出鞘的瞬间,那“鬼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猛地回身!
他没有武器,一双手爪却漆黑如墨,指甲尖利,带着一股恶风朝我的面门抓来。他的招式毫无章法,充满了野兽般的疯狂与绝望。
“叮!”
我的“安”刀终于出鞘,刀光一闪,如同一道冰冷的月牙,精准地格开了他的利爪。金铁交击之声在雨夜中异常刺耳。
脚下的瓦片湿滑无比,我们两人立足不稳,身形摇晃,却谁也不敢大意。雨水打在我们身上,混杂着从屋檐滴落的泥水。
他攻势极快,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我守得滴水不漏,刀光在我身前织成一张细密的网。我能感觉到,他的力量正在迅速流失,他只是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一个破绽。
我抓住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空隙,刀锋一转,削向他的手腕。这一刀若是砍实了,他这条手臂便废了。
然而他竟不闪不避,反而用另一只手硬生生抓住了我的刀刃!
“嗤——”
鲜血顺着刀身流下,瞬间被雨水冲淡。他借着这短暂的停滞,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在我的胸口。
我闷哼一声,向后滑出数尺,胸口一阵气血翻涌。而他则借着这股反冲之力,一个翻身,从屋顶上落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