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过一张合同：“签了吧，这店归你了。”
我仔细看合同，除了月租一百简直像白送，只有一条奇怪的规定：
必须帮顾客解决实际问题，不得拒绝求助者。
“成，我租了！”大笔一挥，周默二字签得龙飞凤舞。
老头收起合同，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等了十年，总算等到了。”
他临走前递给我一本厚厚的册子：“产品说明书，得仔细看。”
我随手翻开一页，“真心话话筒：使对方说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慎用）”。
“扯淡吧，”我笑着把册子丢到一边，“这老头挺会编。”
2
开业第一天，我在门口摆了“五折优惠”的牌子，结果连个问价的都没有。
快中午时，来了个畏畏缩缩的中年男人，穿着洗变形的polo衫，不停擦汗。
“请、请问这里卖解决麻烦的东西吗？”
我翘着二郎腿刷手机：“看你要什么麻烦。”
他咽了口唾沫：“我、我想让我老婆说实话...她可能、可能外边有人了...”
我挑眉，想起那个“真心话话筒”：“倒是有这么个玩意儿，不过......”
男人突然激动起来：“多少钱都行！我攒了些私房钱！只要知道真相！”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大部分是十块二十块，最大面额是一张皱巴巴的一百。
我数了数，总共三百四十二块五毛。
“这不够啊，”我说，看他瞬间黯淡的眼神，又补了句，“但今天开业优惠，算你便宜点。”
我翻出那个老式卡拉OK话筒，递给他：“回家对着你老婆唱歌，她就会说真话。”
他瞪大眼睛：“唱、唱歌？”
“爱用不用。”我作势要收回。
他赶紧抱住话筒：“我信！我信！”临走前还不停鞠躬，“谢谢老板！谢谢！”
我摇摇头，这年头什么傻子都有。
下午我又赶走几个想借厕所的，终于熬到关门时间。刚拉下一半卷帘门，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
白天那个男人又回来了，眼眶通红，手里紧紧攥着话筒。
“老板！你这什么害人的东西！”他声音发抖，“我老婆她...她全说了！”
我心里一咯噔，坏了，蒙人蒙出事了。
“她承认出轨了？”我问。
“比那更糟！”他几乎哭出来，“她说嫁给我是因为我老实好控制！说从没爱过我！
说每次和我接吻都恶心！”
我愣在那：“这...节哀顺变？”
“节什么哀！”他突然抓住我胳膊，“但她还说，之所以不离婚是因为可怜我！
说她其实知道我省吃俭用给她买项链！知道我为陪她看病请年假扣工资！”
他又哭又笑：“她说最对不起我的就是利用我的好，但又舍不得放我走...”
我慢慢抽回手：“所以你现在是来退货的？”
“不！”他紧紧抱住话筒，“我要谢谢您！现在我知道真相了，反而踏实了！我俩终于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他塞给我一包喜糖：“我们结婚时的喜糖，一直舍不得吃完。给您沾沾喜气！”
我看着他那辆破自行车叮当作响地骑远，低头拆开一颗糖放进嘴里。
齁甜。
3
第二天我特意早开门，结果先等来的是我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