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破碎的记忆与新的拼图
市局刑侦支队会议室,烟雾缭绕,气氛低得能拧出水来。
投影仪上打出一张照片,即便见惯了场面的老刑警们也感到一阵生理性不适。一位颇具声望的慈善家,躺在自家豪华书房的红木地板上,心脏被精准剜去。伤口处理得异常“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朵被小心翼翼放置在他胸腔里的、新鲜的白玫瑰。
更诡异的是,死者脸上凝固的不是痛苦,而是一种近乎迷醉的微笑。
“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晚11点到凌晨1点。现场没有强行闯入痕迹,没有搏斗迹象,没有找到任何指纹、毛发或纤维。凶手像幽灵一样。”刑警队副队长凌薇的声音冷得像冰,她指着下一张照片,“唯一的线索,是这个。”
画面切换,是一个物证袋,里面装着一封信。信封是用最普通的牛皮纸,但里面的信纸却是用从各种旧报纸、杂志上剪下的印刷字拼贴而成。
“昨天下午4点30分,市局收发室收到了这封信。收件人直接写的是‘刑警支队’。”凌薇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信的内容是:‘当午夜钟声淹没于雨声,伪善者的面具将被揭开,我将取走他哭泣的心,置于玫瑰圣殿之中。——收藏家’”
会议室一片死寂。
“预报杀人……他提前六个小时,通知了我们凶杀案的时间、地点、甚至作案手法!”一位老刑警猛地砸了一下桌子,“猖狂!太猖狂了!”
凌薇关闭投影,灯光亮起,照亮她眼底的血丝和紧绷的下颌线。“‘收藏家’,这是他对自己的称呼。这不是挑衅,这是游戏。而我们,在第一回合就输得一败涂地。”
散会后,凌薇独自留在会议室,盯着那封预告函的复印件,仿佛要用目光把它烧穿。纸张粗糙,油墨气味混杂,剪贴的字体大小不一,来源繁杂。她试图从中找出规律,但毫无头绪。
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媒体的追问,上级的限期破案令,受害者家属的痛哭……还有她内心深处,一种无力感在蔓延。这种精心策划的、带有仪式感的犯罪,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个人。
一个本该能解开这种谜题的人。
她拿起手机,指尖在一个没有存名字的号码上徘徊了很久。窗外天色渐暗,乌云压城,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最终,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用力按下了拨通键。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一个沙哑、疲惫,且极度不耐烦的男声:“谁?”
“是我,凌薇。”
电话那头沉默了,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半晌,那个声音冷冷道:“什么事?我很忙。”
背景音里传来嘈杂的电视游戏声和易拉罐被捏扁的响动。
凌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直截了当:“我需要你帮忙。发生了一起案子,凶手……”
话没说完,就被对方生硬打断:“不关我事。找别人。”
“陈默!”凌薇的声音陡然拔高,“凶手提前发送预告函,我们没能阻止,一个人死了!被挖了心脏!这不是普通的案子!”
“……所以呢?”陈默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波动,“每天都会死人。我无能为力。”
凌薇猛地握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她知道他在哪里,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颓废,自我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