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松了口气,正要关门,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门缝处黏着半片泛黄的旧纸。那纸的材质很特殊,是民国时期常见的毛边纸,边缘处有一圈清晰的齿痕,与账本上的齿痕形状、大小完全吻合。她伸手将旧纸揭下来,指尖刚碰到纸页,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铁锈味,不是墨水的味道,反倒像…… 干涸的血腥味。
这半片旧纸绝对不是巧合。林砚捏着旧纸回到工作台前,将它与账本放在一起比对,齿痕的纹路完美契合,显然是从同一本书上撕下来的。她突然想起古籍馆的退休馆长周伯,那位老人在馆里工作了四十年,经手过无数古籍,或许他知道这账本的来历。
林砚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 00:17,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周伯的电话。电话响了足足七声才被接通,周伯苍老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小砚?这么晚了怎么了?”
“周伯,您还记得一本民国的牛皮封面账本吗?编号是丙字三七二号,今天下午从库房调出来的,我正在修复……” 林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伯急促的声音打断:“你说什么?丙字三七二?那本血字账本?”
“血字账本” 四个字让林砚心头一紧:“您知道它?刚才账本上突然浮现了字,还渗出血一样的水渍,门外……”
“别碰那东西!” 周伯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罕见的恐慌,“立刻把它烧了!用打火机直接点,烧得干干净净!千万别再看,也别再碰!”
林砚还想追问,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东西摔倒的声响,紧接着,电话就被匆忙挂断,只剩 “嘟嘟” 的忙音在耳边嗡嗡作响。
林砚握着手机,手心全是冷汗。周伯的反应太反常了,他不仅知道这本账本,还对它充满了恐惧。“血字账本” 这个名字,更是让她背脊发凉。她回头看向书桌,心脏猛地一缩 ——
那本账本不知何时自动翻开了第二页,原本空白的纸页上,又浮现出一行新的血字,墨迹还带着未干的湿润光泽,仿佛刚从纸页里渗出来:“烧不掉的,欠的总要还。”
林砚的目光落在 “欠的总要还” 五个字上,突然想起刚才那半片旧纸上的铁锈味,还有账本边缘的齿痕。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指尖,刚才被笔尖刺破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愈合了,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红印,像个细小的齿痕。
就在这时,修复室的除湿机突然停了,周围瞬间陷入死寂。墙角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蠕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书页翻动的声音,又像是…… 牙齿啃咬纸张的声音。
第二章 照片里的玉佩
后半夜的修复室再没传出异样声响,但林砚终究不敢再留。她将账本塞进铺着绒布的古籍盒,锁进铁柜最底层,又搬了两箱清代刻本挡在柜前,才攥着那半片旧纸逃也似的冲到一楼值班室。保安老李正趴在桌上打盹,被她撞门的动静惊醒,揉着眼睛嘟囔:“小林老师?这大半夜的咋了,脸白得跟纸似的。”
林砚勉强扯出个笑,说自己低血糖犯了,在值班室凑合一晚。老李没多问,扔给她一瓶葡萄糖水,又倒头睡了过去。她坐在长椅上,盯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指尖反复摩挲那半片毛边纸。铁锈味像附骨之疽,无论怎么搓揉都散不去,而掌心的红印还在隐隐发烫,与脖颈间的玉佩形成奇妙的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