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冰冷的腐殖层。地面传来极其细微的、有节奏的震动。不是我的脉搏。
是某种沉重的东西,在远处…滑行?
我慢慢抬起头,看向那东西消失的方向。浓密的树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扭曲重叠,像一张巨大的、咧开的嘴。而在其中一棵巨大榕树虬结的根部阴影里,我看到了。
一个背包。
迷彩色的,沾满了泥浆和暗绿色的苔藓。款式很眼熟。
是科考队常用的那种。老吴头…他带的队伍,用的就是这种。
我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手指颤抖着拉开拉链。里面没有食物,没有工具。只有几件揉成一团的脏衣服。我抖开衣件,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汗臭和那股甜腥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衣服的领口内侧,用油性笔潦草地写着一个名字的缩写:
W.H.
吴衡。
背包旁边,落叶被压出一个模糊的、巨大的拖曳痕迹,蜿蜒着,指向雨林更幽暗的腹地。痕迹的边缘,散落着几片更大的、沾着新鲜粘液的暗绿色鳞片。
那东西…它来过这里。它带走了老吴头?还是…留下了他的一部分?
我攥着那件写有「W.H.」的衣服,布料冰冷粘腻。那股甜腥味钻进鼻腔,直冲大脑。就在这时,我后颈的汗毛毫无预兆地全部炸起!
一股冰冷、滑腻的「视线」,毫无重量地落在了我的背上。不是来自前方,不是来自左右。
来自头顶。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3 头顶之物
那视线像冰锥刺进后颈。我僵住了。心脏在喉咙口狂跳。甜腥味浓得呛人。
滋啦——头顶树冠一声轻响,像指甲刮骨头。
跑!
我猛地向左扑倒。
咔嚓!轰隆!一根巨木擦着我后背砸进腐泥,碎木暴雨般溅射。我手脚并用向前爬,肺部火辣辣地疼。不敢回头!
头顶树冠在沸腾!巨大的阴影紧贴树冠移动,枝叶发出连绵不断的、令人窒息的**沙沙**声。它太快了!不是追,是**驱赶**!把我逼向更深处——老吴头消失的方向。
甜腥味浓得像固体。地上散落着巨大的暗绿鳞片,冰冷坚硬。鳞片间夹杂着粘稠的、半透明的**膜**,裹着黑色粘液。像…**破碎的人皮**。和实验室那片一样!胃里翻腾。
我摔倒了。抬头。
一个幽暗的洞口。树根和藤蔓扭曲成门,边缘覆盖着厚厚的、湿滑发亮的粘液。老吴头的背包拖痕和沾满新鲜粘液的鳞片,一路**伸进洞里**。
洞里深处:咕嘟…咕嘟…粘液冒泡。悉悉索索…湿滑的东西在蠕动。
巢穴!
洞口旁,苔藓里露出墨绿色一角。老吴头的防水记事本!我扑过去抓起它,封面粘着冰冷的粘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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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蜕皮之巢
洞口像巨兽的喉咙,粘液腥臭扑鼻。我攥紧老吴头的笔记本,像抓住救命稻草。头顶的沙沙声停了,但那股冰冷的注视感还悬着,像无形的绞索。它在等?等我进去?
洞里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粘稠的空气裹着浓烈的甜腥腐败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腐肉。脚下是滑腻的斜坡,覆盖着厚厚的、胶冻般的物质。我打开微型手电,光束颤抖着刺破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