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语言障碍,我还遇到了更让我害怕的事。
有一次公司来了个客户,是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穿着昂贵的西装,领口还别着金笔。
他看见我端着咖啡进来,突然伸手想摸我的头发:“小美人,你这纱丽真好看,多少钱买的?不如我给你买件新的吧?”
我吓得赶紧后退,咖啡杯晃了晃,褐色的液体差点洒在他的西装上。
我攥着托盘,手都在抖——在农村,遇到这种事,女人只能忍气吞声。
可现在我在德里,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就在我要忍不住的时候,卡维塔推开门进来了。
她走过来,把我挡在身后,声音冷冷的:“先生,请尊重我们的员工。如果您不能保持礼貌,那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
客户讪讪地收回手,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我只是开玩笑。”
卡维塔没理他,转头对我说:“米拉,把咖啡放下,跟我来。”
走出会议室后,卡维塔递给我一张纸巾:“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直接告诉我,不用怕。女人在外面,要学会保护自己。”
我接过纸巾,眼泪差点掉下来——原来在城市里,女人可以不用忍气吞声,还能有人为自己撑腰。
晚上我躺在出租屋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想家了,想妈做的咖喱饭,想爸抽的烟斗,甚至想那只总偷懒的花斑——不知道它现在每天下几个蛋。
可一想到卡维塔说“干得好再转正”,想到阿杰给我写的便签,我又咬了咬牙:不能放弃,我要在德里站稳脚跟,要让爸妈知道,我不是只会喂鸡的农村女孩。
从那以后,我每天提前一个小时上班,把办公室的地板拖得干干净净,把同事的杯子洗得锃亮,连打印机里的纸都码得整整齐齐。
有一次卡维塔加班到很晚,我给她泡了杯姜茶——我知道城里人冬天容易着凉,就像农村人冬天要喝姜茶暖身子。
卡维塔喝着茶,看着我说:“米拉,你很细心。”
4 转机与突破
转机是在一个月后。
公司要设计一款针对农村市场的服装,开选题会时,同事们都在说“要时尚”“要国际化”“要像德里姑娘穿的那样”,却没人提到农村女人真正需要什么。
我坐在角落里,手指攥着纱丽的边角,突然想起妈妈下地干活时的样子:她总把纱丽的裙摆挽起来,不然会被农具勾住。
她喜欢颜色鲜艳的布,说看着就有精神。她衣服上的补丁,都是我帮她绣上小花盖住的。
我鼓起勇气站起来,声音有点发颤:“农村的女人,穿衣服要方便干活,裙摆不能太长,不然弯腰的时候会绊住;颜色要亮一点,比如红色、黄色,她们说这样下地的时候,家人能一眼看到;还有,能不能在衣服上绣点小花?我妈说,小花能带来好运,就算干活累了,看到小花也会开心。”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然后卡维塔突然拍了拍手:“米拉,你说得太对了!我们总想着‘教农村人怎么穿’,却忘了‘农村人需要怎么穿’。这个设计方案,就交给你和阿杰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