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打电话让我卖房给我弟结婚的时候，我正在给我的仙人球浇水。
她说：“宁宁啊，你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大房子干嘛，早晚要嫁人的。”
我弟在旁边帮腔：“姐，以后我给你养老。”
我爸的态度是和稀泥：“都是一家人，别分那么清。”
七大姑八大姨轮番上阵，说我不孝，说我自私，说我胳膊肘往外拐。
他们都以为我是在国贸上班，一个月挣一万出头的小白领。
他们以为拿捏我，就像拿捏一个软柿子。
他们不知道，我在国贸那栋楼里，有三层。
他们更不知道，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天天熬夜追读的爆款小说，作者笔名叫“江山”，稿费是我付的。
他们要我的房子，可以。
我只是有点好奇，当他们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连婚房的首付都是靠着啃他看不起的姐姐时，脸上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这出戏，我有点想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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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刘芳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给我的仙人球浇水。
那是一颗很大的金琥，我叫它“钢蛋”，养了五年，刺又硬又亮，戳人一下，能见血。
手机在旁边嗡嗡震动，来电显示“母后大人”。
我慢悠悠地用喷壶给钢蛋的根部喷了点水，不多不少，刚好湿润。然后才擦干手，接了电话。
“喂，妈。”
“宁宁啊，干嘛呢，半天才接电话。”刘芳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点不耐烦的亲热。
“浇花呢。”我说。
“天天就摆弄你那些破花破草，有什么出息。”她照例数落一句，然后立刻切入正题，“跟你说个事儿，你弟，姜涛，他女朋友那边催了，说没婚房就不结婚。”
我“嗯”了一声，等着下文。
“你看，你现在住那套房子，不是挺大的吗？两室一厅，你一个人住也浪费。”
我没说话，听筒里传来刘芳清嗓子的声音。
“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你那套房子，先卖了。卖的钱，给你弟在市中心付个首付。”
我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拿起小剪刀，开始修剪旁边一盆绿萝发黄的叶子，咔嚓一声，很清脆。
“宁宁？你听见我说话没？”
“听见了，妈。”我的语气很平静，“卖了我的房子，那我住哪儿？”
“你傻啊你！”刘芳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你一个女孩子家，要什么房子？你早晚不得嫁人吗？嫁了人不就有地方住了？再说了，就算你暂时不嫁，你先搬回来跟我们住呗，家里又不是没你房间。”
她顿了顿，语气又放软了，像是给我天大的恩赐：“或者，你先去公司附近租个小单间，挤一挤，等你弟结了婚，日子过好了，还能忘了你这个当姐姐的？”
电话那头传来我弟姜涛含混不清的声音：“姐，你放心，以后我给你养老！”
我剪下第二片黄叶子，笑了笑：“哦，是吗？那你女朋友那边，怎么说的？”
“她那边能怎么说？人家要的是婚房，天经地义！你当姐姐的，就不能为你弟牺牲一下？我白养你这么大了？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你弟！”刘芳的火气又上来了。
“妈，这房子，房产证上是我名字。”我提醒她。
“那又怎么样？当初买房子的钱，不是我跟你爸出的？写你名字，是怕你弟以后乱来给败了！这房子本来就是我们家的，现在给你弟用，有什么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