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生物识别走廊时,我数着头顶旋转的监控摄像头。第7个在墙角形成视觉盲区,第12个的红外感应延迟有0.3秒——这些是过去三年“正常工作”时偷偷记下的数据。
助理将我领到办公室门口就离开了,电子锁的蓝光在视网膜上烙下残影,我深吸一口气,将伪造的临时授权卡贴近感应区。
“滴——权限验证通过”的提示音轻得像叹息。
办公室比想象中简洁,红木书架占据整面墙,第三格的金属柜上挂着四位数密码锁。我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走到窗边假装眺望,余光扫过书架第5层那本《神经可塑性研究》——秦仲远上周开会时总摩挲这本书的书脊。
指尖拂过烫金书名,果然在“性”字的笔画凹槽里摸到细微划痕。
0-9的数字在脑海里排列组合。他女儿的生日?实验室成立日?还是……初代实验启动日期?我按下“7-3-4-0”,锁舌“咔嗒”弹开的瞬间,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金属柜里整齐码着蓝色文件夹,最底层那份的标签被咖啡渍晕染,依稀可见“Project Chimera - Phase I”。颤抖的手指掀开封面,第一页的受试者名单像烧红的烙铁烫穿瞳孔:
实验体编号:734
姓名:凌砚
初始状态:记忆基线完整,情感阈值正常
干预手段:前额叶皮质定向注射β-淀粉样蛋白抑制剂,配合声光电复合刺激
阶段性成果:成功抹除2018年3月至2020年7月共计28个月记忆,植入‘孤儿→天才研究员’身份认知
胃里翻江倒海,我扶着柜沿干呕起来。原来那些深夜惊醒的碎片化噩梦不是幻觉:暴雨中燃烧的实验室、金属床上冰冷的束缚带、还有一个模糊的女人声音在喊“别信他们”。
三年来我以为的“奋斗史”,不过是被精心编写的程序。文件夹里掉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十岁的我穿着病号服站在游乐场,身边的女人有着和我一样的琥珀色眼睛,她的手臂上有个和我虎口相同位置的疤痕。
“他们连我爱上苏晴的记忆都是假的?”指甲深深抠进文件夹边缘,纸张撕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苏晴——那个在我“失忆”后第一个来看望我的女孩,她送的那盆薄荷现在还放在我宿舍窗台。
如果连她都是实验的一部分……
“需要帮忙吗,734号?”
冰冷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我猛地转身,注射器已经抵住颈动脉。沈叙站在阴影里,白大褂下摆沾着泥土,眼镜片后的眼睛像深潭。这个总被秦仲远斥责“实验数据造假”的边缘研究员,此刻正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别装了,”他移开注射器,从口袋里掏出枚U盘,“你的脑波异常是伪装的,上周三凌晨3点,你在自己的工作站下载了初代实验体名单备份。”
我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你想干什么?”
“和你一样,”沈叙将U盘塞进我手心,金属外壳还带着他的体温,“觉醒。”
U盘里的加密文档需要视网膜解锁。回到宿舍后,我颤抖着将眼球贴近扫描仪,屏幕上跳出的动态图谱让呼吸骤然停止:这是份实验体觉醒记录,17个编号中,12个标注着“自毁”,4个显示“被清除”,只有一个编号后的状态是“进行中”——那是沈叙的照片,编号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