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来,指尖刚触到盒盖,就传来一阵刺骨的冷,像是摸到了寒冬里冻硬的冰坨,连手机都跟着震了一下,屏幕上的时间突然跳成了“00:00”,接着又恢复正常。掀开盒盖的瞬间,一股更浓的腥甜扑面而来,比刚才的腐味更冲,林深忍不住咳嗽起来,眼泪都呛出来了。一枚银怀表从盒子里“咚”地滚出来,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像砸在人的骨头上。
怀表的银色外壳早没了光泽,发乌的表面沾着一层黑色的东西,用指甲一刮,竟刮下一点带着肉丝的血痂,肉丝已经干硬了,一捏就碎,散发出腐肉的臭味。表链缠绕着几缕细肉丝,肉丝里还裹着半颗牙齿,是颗臼齿,牙釉质上有个小黑洞,像是被虫子蛀过。
林深捏着表链把怀表捡起来,刚想打开表盖,就感觉到指尖传来一阵温热——不是金属的凉,是像活人的体温。她心里一紧,慢慢掀开表盖,里面根本没有表盘,只有一层薄薄的、泛着粉色的东西,贴在表盖内侧,像一张极小的“照片”。可指尖一摸就僵住了——那不是纸,是皮肤,带着弹性,温热的,像刚从活物身上剥下来的人皮。人皮上用墨点涂了两个黑洞,像是眼睛,可此刻,那两个黑洞竟缓缓睁开了,露出里面密密麻麻、半透明的虫子,虫子的身体里裹着血丝,一扭一扭地在黑洞里蠕动,像是在争夺什么,偶尔有几只爬出来,落在林深的手背上,留下一道黏腻的痕迹。
“帮我把表调对……”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从怀表盖里钻出来,细细的,却带着潮湿的水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人在说话,还夹杂着轻微的“咯吱”声,像是在咀嚼骨头,“我的指甲……找不到了……”
话音刚落,怀表突然开始自转,表链缠在林深的手腕上,越收越紧,像是有生命的蛇。表针倒着飞,“滴答滴答”的声音越来越快,阁楼的温度骤降,林深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贴在皮肤上,冷得像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她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束里,只看见一抹暗红的旗袍角扫过楼梯扶手,那旗袍的料子很眼熟,和姑婆照片里穿的那件一模一样。扶手的积灰上,赫然印着两个没有脚趾的脚印——脚印是湿的,印在灰上留下一道暗红色的痕迹,凑近一看,痕迹里竟掺着细小的肌肉纤维,还沾着几根黑毛。
林深想跑,可双脚像被钉在了地板上。低头一看,原本干燥的木板正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液体顺着木纹蔓延,没过她的脚踝时,突然传来一阵冰凉滑腻的触感——无数根细小的手指正从液体里冒出来,手指的皮肤皱缩得像泡了几十年的尸体,指甲缝里嵌着干涸的血垢,指尖还沾着几缕黑毛,它们顺着她的裤腿往上爬,钻进袜子里,指甲尖刮过皮肤,留下一道又痒又疼的红痕,像是要把皮肤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