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陆沉舟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探究，“昨天，是你推了王家的孩子？”
“是他先推我！”想想猛地出声，小胸膛起伏着，带着受伤后的委屈和愤怒，“他骂我！骂得很难听！”他指着自己的额头，眼睛红红的，像被激怒的小兽。
陆沉舟沉默地看着他。那一刻，病房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我清晰地看到，陆沉舟那万年冰封般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不是因为愤怒，更像是一种……困惑？
“陆总，”我再次上前一步，彻底挡住他的视线，声音刻意拔高，“探视时间到了。请回吧。”我指着门的方向，动作带着不容商榷的驱逐意味。
陆沉舟的眉头终于蹙了起来。一丝不悦爬上了他完美的脸庞。他身后的保镖气息瞬间变得危险。
“余小姐，”他看着我，那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将人刺穿，“你似乎对我很有敌意。”
我迎着他的目光，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冰冷的弧度。这弧度里，包含了五年颠沛流离的恨意，包含了儿子受伤无人庇护的心疼，也包含了即将亲手撕碎他平静生活的快意。
“敌意？”我轻声反问，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棱，“陆总这样的人物，我一个小人物，怎么敢有敌意？只是单纯地，不想和陆氏扯上任何关系。”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陆沉舟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寒光凛冽。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整个病房的温度骤降。
“很好。”他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不再看我，最后瞥了一眼病床上那个与他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正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他的小男孩，转身，带着一身寒气和不容侵犯的威压，离开了病房。
门被无声地关上。
我站在原地，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对峙，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妈妈……”想想怯怯的声音传来。
我猛地回神，冲到床边，紧紧抱住他，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不怕，想想，妈妈在。”我抚摸着他柔软的发顶，声音哑得厉害。
想想伸出小手，轻轻擦掉我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泪水，小声问：“妈妈，那个叔叔……他是坏人吗？”
我看着儿子清澈又带着困惑的眼睛，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我该怎么回答？
“他……”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是一个，需要为我们过去五年吃的苦，付出代价的人。”
半个月后，余想想头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拆了纱布，留下一个淡淡的粉色印记。我给他换了一家口碑不错的公立幼儿园，安顿好一切。
然后，我拿出手机，点开招聘APP，找到那条置顶的、陆氏集团总裁办行政秘书的招聘启事。要求：本科及以上学历，形象气质佳，三年以上大型企业行政或总助经验，抗压能力强，熟练使用办公软件。
我？大专文凭，五年履历乱七八糟：制衣厂女工、夜市摊贩、便利店店员、小公司文员。跟陆氏的要求，差了十万八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