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硬得硌牙，我却吃得很香。
这是第一次有人为我打架，还愿意跟我分吃的。
“你为什么总吃面包啊？”我小声问，“家里不给你饭钱吗？”
她啃排骨的动作顿了顿，含糊道：“我爸说，吃饱了容易犯困，影响学习。”
我信了。
毕竟我妈也总说“女孩子瘦点好看”，把我的零食全锁起来，只给弟弟买进口巧克力。
下午体育课自由活动，我看见林野躲在操场角落打电话。
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见几句：“……别打了……我知道错了……下个月的生活费我会想办法……”
她挂了电话，眼眶红了。
我刚想过去，就看见她突然蹲下身，用袖子狠狠擦了把脸，再站起来时，又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放学时，我故意跟她走同一条路。
她家住在老城区，巷子窄得只能过一个人。
经过一个垃圾桶时，她突然停下来，飞快地从里面捡了个塑料瓶塞进书包。
我：“？”
她看见我，脸有点红：“……攒着卖钱。”
我恍然大悟：“你爸不给你生活费，你靠捡瓶子赚钱？”
她没说话，算是默认。
我心里突然有点酸，从书包里掏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现金都塞给她：“这些你拿着，别捡瓶子了，脏。”
她却猛地把钱推回来，眼神像淬了冰：“我不要你的钱。苏晓，我们不是一路人。”
03
张婷消停了几天，又开始作妖。
这天放学，她带着人堵在校门口，手里拿着我的日记本，是我落在教室的。
“‘今天妈妈又忘了我的生日，只给弟弟买了蛋糕’，”张婷阴阳怪气地念，“‘爸爸说我是赔钱货，让我别惹他生气’……苏晓，你家这么惨啊？”
周围的人都在笑。
我脸烧得慌，想抢回日记本，却被张婷推了个趔趄。
“想要？”张婷把日记本举高，“跪下来求我啊。”
我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这时，一辆自行车“嘎吱”一声停在旁边。
林野跳下车，书包往地上一扔，直接冲上去。
她打架是真狠，抓着张婷的手腕一拧，“咔嚓”一声，张婷疼得尖叫，日记本掉在地上。
林野捡起本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塞回我怀里，然后一脚把张婷踹进旁边的花坛里。
“滚。”她冷冷地说。
张婷的跟班吓得不敢动。
张婷从花坛里爬出来，头发上沾着草叶，指着林野骂：“你给我等着！我爸是教育局副局长，我让你明天就滚出学校！”
林野没理她，拉着我就走。
走到巷口，我才发现她的手在抖。
“你怕吗？”我问。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笑了：“怕什么？大不了换个学校。反正我早就想走了。”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我想起她电话里的“别打了”，“你爸打你，你可以报警的。”
她脚步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报警了，我弟弟怎么办？他才五岁，我爸喝醉了会打他。”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没回家。
我带着林野去了我爸给我买的“备用房”。
一套空着的公寓，他说“万一你跟你妈吵架，可以来这儿住”，但我一次都没来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