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人群里立刻就炸了锅。
“真的假的？恒通押能干出这种事？”
“看这姑娘家年纪轻轻的，没想到心这么黑。”
“老裴掌柜一辈子积攒的名声，可别毁在她手里了。”
议论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瘦猴哭得更起劲了，从怀里掏出那块玉佩，高高举起。“大伙儿瞧瞧！这就是他们换给我的假货！跟我那块祖传的宝玉一模一样，可就是个石头疙瘩！我可怜的老娘还在家等救命钱呢，这黑心的当铺，是想逼死我们一家啊！”
他声泪俱下，演得跟真的一样。不少人都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阿金气得脸都红了，抄起门边的顶门杠就要冲出去。“他娘的，血口喷人！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我一把拉住他。“阿金，别冲动。”
“姐！他们都欺负到家门口了！”阿金急得直跺脚。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我整理了一下衣襟，从高高的柜台后面走了出来，站到门口的台阶上。
我的个子不高，站在那儿，跟外面的赖三比起来，像个小鸡仔。但我站得很直。
我一出来，外面的吵嚷声小了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好奇，有怀疑，有鄙夷，也有等着看好戏的。
我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赖三和那个跪在地上的瘦猴身上。
“这位大哥，”我先对赖三开口，声音不大，但清清冷冷的，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你说，我用假玉换了你兄弟的真玉？”
赖三挺起胸膛，哼了一声。“没错！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
“好。”我点点头，转向那个瘦猴，“你起来说话。恒通押的门槛，不跪冤枉人的人。”
瘦猴抽抽噎噎地站起来，用袖子擦了把脸，其实脸上什么都没有，就是演戏。
我看着他手里的玉佩，就是三天前那一块。
“你说，这块玉佩，是我换给你的假货？”
“对！就是你！”瘦猴指着我，手指头都在抖，“我那块宝玉，温润通透，你这块，死气沉沉！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行。”我又点点头，然后转身对阿金说，“阿金，去，把我那套‘吃饭的家伙’拿出来。”
阿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眼睛一亮，转身就往后院跑。
赖三和瘦猴对视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人群也开始交头接耳，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我没理会他们。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我知道，锣鼓已经敲响，戏台子也搭好了。接下来，该我这个主角登场了。
今天，我就要当着全南大街的面，好好地给他们上一课。告诉他们，恒通押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恒通押的钱，更不是那么好讹的。
3
阿金很快就回来了。他手里端着一个长条形的梨花木匣子，匣子擦得锃亮。
他把匣子放在门口早就备好的一张小方桌上。这张桌子，是我爹那时候留下来的，专门用来当众验货，验那些有争议的东西。我爹管这叫“明断台”。
我走上前，打开匣子。
里面铺着红色的丝绒，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排工具。有各种尺寸的放大镜，有小巧的铜制卡尺，有几根细长的银针，还有一盏小小的酒精灯和几瓶装着不知名液体的瓷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