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声很轻,却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破了许默所有癫狂的祈求。
“许默,”她的声音比这夜雨更凉,清晰地穿透雨幕,“跪在这里,对着别人的太太,献上你这廉价的忏悔和……更廉价的戒指?”
她微微歪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讥诮。
“不觉得……很可笑吗?”
许默的哭求猛地噎在喉咙里,举着戒指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由惨白转为绝望的死灰。
门廊下,季清尘抿了一口红酒,慵懒的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悠悠传来:
“许总,深夜跪在我家门前,骚扰我的太太,这似乎……”
他顿了顿,语气骤然降温。
“不是体面人该做的事。”
4 雨中忏悔
季清尘的声音不高,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扇在许默脸上。那句“不是体面人该做的事”,带着居高临下的蔑视,将他卑微的乞求踩进泥泞里。
雨水冰冷,但许默觉得脸上更是火辣辣地烧。他猛地抬头,视线越过雨幕中应书妍冰冷的脸,死死盯住门廊下那个慵懒倚着的男人。
“季清尘!”他嘶吼出声,声音因嫉恨和绝望而扭曲,“是你!是你把她藏起来了!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她是我的!她原本应该是我的!”
他像是找到了情绪宣泄的出口,试图用愤怒掩盖自己的狼狈和恐惧。
“我的?”应书妍轻笑出声,那笑声里淬着冰渣。她微微俯身,黑伞向前倾斜,更多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形成一道水帘,将她与许默隔在兩個世界。“许默,从你把我推下去的那一刻起,我和你就只剩下一种关系。”
她的目光落在他依旧举着的、沾满雨水的戒指上,眼中的讥讽浓得化不开。
“而且,你就打算用这个……来求我回头?”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起那枚小巧的钻戒,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心底那块寒冰更硬了几分。她拎到眼前,像是打量什么廉价的赝品,“我记得,去年你给江月买的那条情人节项链,似乎都比这个贵不少?”
许默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音。他最大的不堪和虚伪,被她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赤裸裸地剥开,暴露在冰冷的雨夜里。
应书妍手指一松,那枚戒指掉回丝绒盒子裏,发出轻微的一声“啪嗒”。她拿出随身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捏过戒指的手指,然后将手帕随手扔在泥水里。
这个动作,比任何恶毒的语言更具侮辱性。
许默看着那方落在泥泞中的洁白手帕,瞳孔剧烈颤抖,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粉碎。
“不……不是这样的,书妍,你听我解释……”他徒劳地试图抓住最后的机会,语无伦次,“是江月!都是那个女人!是她勾引我,是她逼我那么做的!她说如果我不动手,她就把我们之间的事情都捅出去,我会身败名裂的!我是被迫的!”
他哭得涕泪横流,试图将自己塑造成另一个受害者,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那个此刻不在场的女人。
应书妍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他哭嚎得声嘶力竭,才缓缓开口。
“所以,”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的名声,你的前程,比我的命更重要。是吗?”
许默的哭诉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