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慢慢收力。
玻璃镜子前，我看到自己的脸在变红，然后失去缓慢意识。
直到有人发现我，飞速把缠绕在我脖子上的绳子解开后。
店内的工作人员忍不住抱怨:“你要是站在我店附近出事了，我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现在的小孩动不动就寻死威胁父母，说什么抑郁症啊，焦虑症的，真是没经历社会毒打。”
那个阿姨气的不行。
“你妈妈电话多少!”
我不肯说。
阿姨叹气:“没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
我眼睛一眨，泪水涟漪。
我给妈妈打去电话。
妈妈接通了。
她说:“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乐乐，你不是要买坟地吗？”
“我给你买了，你什么时候用?”
我愣住。
这是妈妈第一次轻声细语跟我说话。
我心飘忽。
含泪擦掉嘴角呕出来的血。
嘟囔着:“妈妈，应该快了。”
她轻笑了声。
说:“乐乐，那你回来吧，我给你做了好菜。”
一时间，我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迫不及待走回去。
真正光明正大走进那个妈妈住的地方时，我看到了满桌子的肉菜。
妈妈一个劲往我碗里夹。
牛肉，牛肚，堆得像一座小山，几乎要淹没我的碗。
“多吃点，看你瘦的，补补身体。”
为了让妈妈高兴，我拼命往嘴里塞，咀嚼，吞咽。
可喉咙的异物感越来越重，皮肤上的红疹开始连成一片，从脖子迅速向脸颊和手臂蔓延，又痒又痛。
我的呼吸开始变得不顺畅。
脸又红又肿，长满了红疙瘩。
筷子从我无力的手中掉落。
妈妈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你对牛肉过敏?!”
“妈妈没事的，我……”
她猛地站起来，声音尖利刺耳：“你过敏为什么不说?你哑巴了吗？”
我张了张嘴，想道歉。
妈妈红了眼。
“我本来还心软了，想着收留你能给小毅输点血。”
“现在好了，全搞砸了。”
妈妈很生气。
“李乐，你不是喜欢装死吗?!”
“我告诉你，我就算买了墓地也不会给你。”
“不如找个土坡把自己埋进去，皆大欢喜。”
妈妈愤怒甩开我。
叔叔憎恶看我。
他们的眼神，和福利院的那些人如出一辙。
他们把我再次赶了出去。
我浑浑噩噩走在街上，浑身上下都是红疹子，雨水淋湿了我的衣服。
我听到有人说。
“这小孩身上有传染病吧，真恶心。”
“这人你不知道?她父母没一个要她的，怕又是……”
雨下得很大。
我听妈妈的话，用手扒拉泥土。
一直挖一直挖，挖到满手是血，直到能装下我的小身子。
我鼻腔里涌出的鲜血也越来越多，怎么擦也擦不完。
我把绳子绑在树干上，另一头勒住脖子。
然后毫不犹豫跳了进去。
5
妈妈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心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
不知怎么的，她看了眼外边，电闪雷鸣。
妈妈拧眉，像是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一般，对着外边开口。
“进来吧。”
“你可以……睡阳台。”
妈妈说完，连自己都没察觉地松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