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胆而荒谬的计划,在她简单的脑海里逐渐成型:是不是把安眠药当成旺仔小馒头吃下去,就能像那个老人一样“死”掉,然后大家就都开心了?对,一定是这样!妈妈以前总说,药是苦的,糖是甜的。可万一,安眠药是甜的呢?是妈妈骗她?或者,死就是先苦后甜?
机会很快来了。几天后,林磊和苏蔓的婚事似乎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开始具体商讨细节,一家人脸上终于有了点真切的笑意,连空气都似乎轻松了些。王秀娟忙着准备彩礼清单,林建国也在打听酒店档期,林磊更是容光焕发。
一天晚上,一家人都在客厅兴致勃勃地商量婚事细节,林静被早早安排睡下。但她心里装着那个重大的“计划”,根本没有丝毫睡意。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夜深人静,父母房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才像一只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溜下床,赤着脚,蹑手蹑脚地摸到妈妈王秀娟的床头柜前。
月光惨白,透过窗帘缝隙,恰好照亮了那个白色的小药瓶。林静的心跳得像擂鼓,几乎要冲破胸膛。她颤抖着伸出那只完好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拧开瓶盖,倒出一小把药片在手心。药片散发着一种淡淡的、令人不适的苦味,确实不像记忆中小馒头诱人的甜香。她犹豫了,恐惧本能地升起。
但就在这时,白天妈妈那句“我们都累了”,弟弟看她时那复杂的眼神,爸爸沉重的叹息,像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那点恐惧。她想起自己的决定,想起要为大家“做点好事”。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举行一个庄严的仪式,将手心里的药片一股脑儿塞进嘴里,然后用力地干咽了下去。强烈的苦涩感刺激着喉咙,让她差点呕吐出来,但她死死地捂住了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回到床上,她静静地躺着,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内心充满了一种近乎悲壮的平静。不知过了多久,药效发作,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意识渐渐模糊,真的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上午,她是在一阵剧烈的摇晃和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惊醒的。
“小静!小静你醒醒!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妈啊!”王秀娟脸色惨白如纸,看到她终于睁开迷茫的眼睛,先是猛地松了一口气,随即看到床头散落的几颗白色药片,惊怒交加,“你吃了什么?!这些药片是哪里来的?!你说啊!”
林静迷迷糊糊地看着妈妈惊恐万状的脸,又看看闻声冲进来的爸爸和弟弟,她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睡意、却努力想表达“成功”的讨好笑容:“妈,我吃了……小馒头。你藏起来的……小馒头。味道变了,有点苦……但吃了就能死,对吗?死了,弟弟就能结婚了,你们……就不累了……”
客厅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也停止了流动。
王秀娟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她看看女儿天真无邪、甚至带着一丝“求表扬”神情的脸,又看看地上那些夺命的药片,身体剧烈地晃了晃,眼前一黑,几乎当场晕倒。林建国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抓起地上的药瓶,看到里面明显少了的药片,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
“你……你从哪里拿的?!谁让你吃的!啊?!”王秀娟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她猛地抓住林静瘦弱的肩膀,疯狂地摇晃着,仿佛想把她摇醒,“你说话啊!是谁教你的!是不是听到我们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