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养的。
她看起来过得不好。
非常不好。
抽完第三根，回去。
林晚醒了，正用棉签蘸水，小心润着孩子的嘴唇。
动作很熟练。
「你回去睡吧。」
她说，没抬头。
「我在这守着。」
「你明天不用上班？」
「请假。」
她不再说话。
我拖了把椅子，坐对面。
空气沉默，只有输液泵细微的声响。
孩子动了一下，哼哼。
她立刻俯身，极轻地拍。
「麻麻在……」
声音温柔得陌生。
孩子又睡过去。
她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很久没动。
天彻底亮了，雨变小，淅淅沥沥。
护士来查房，量体温。
「三十七度八，好多了。」
林晚肩膀明显松下来，说了声谢谢。
护士看看我俩。
「孩子爸爸去弄点吃的吧，大人也不能垮。」
我下楼，买早餐。
回来，林晚在卫生间洗漱。
水声哗哗。
同病房的老太太笑着看我。
「你女儿真乖，晚上都没怎么闹。」
「你老婆辛苦啊，一晚上没合眼吧？」
我张了张嘴，没解释。
林晚出来，眼睛下面泛青。
她把粥接过去，慢慢喝。
孩子醒了，睁着眼，黑白分明，看看我，又看看林晚，有点怯。
「念珩，醒了？还难不难受？」
林晚放下粥，凑过去，声音柔得能滴水。
孩子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
「要什么？跟妈妈说。」
「……熊……」
林晚从旁边袋子里拿出一个旧旧的，毛都快磨没了的棕色小熊，塞她怀里。
孩子抱住熊，安静了，大眼睛还瞅着我。
林晚顺着她目光看我，抿了抿嘴。
「念珩，这是……」
她停住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我。
孩子忽然小声说。
「爸爸？」
我和林晚都愣住了。
病房里安静了一瞬。
「你……怎么知道？」林晚声音有点颤。
孩子把小熊举起来，挡着脸，只露眼睛。
「照片……」
「妈妈看的……照片。」
林晚的侧脸，一瞬间白得透明。
4
出院是一个星期后。
结账，又刷掉三千多。
车开回我住的小区。
下车，林晚抱着孩子，跟在我后面，脚步迟疑。
上楼，开门。
我侧身。
「进来吧。」
她站着没动。
「医药费……我会还你。」
「以后再说。」
屋里还是我走时的样子，泡面盒还没收。
有点乱。
她站在客厅中央，有点无措。
孩子好奇地打量四周。
「你睡卧室。」
我指指里面。
「我睡沙发。」
「不用……」
「孩子病刚好，不能着凉。」
我打断她，把泡面盒扔进垃圾桶。
「浴室热水左拧，干净毛巾在柜子里。」
她抱着孩子，没动。
「周珩，我们……不能白住你这。」
「那你给房租？」
我看她。
她嘴唇动了动，没声了。
「一个月多少，我……」
「先欠着。」
我走进卧室，把乱七八糟的衣服塞进衣柜，床单被套换了一套干净的。
「好了。」
出来。
她还站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