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燃外婆留下的那支线香,掺了特殊骨粉的烟气袅袅升起,带着一股诡异的甜腻味。
很快,四周窸窸窣窣响着,影影绰绰的虚影围拢过来,都是些没人祭奠的孤魂野鬼,弱得快要散掉了,眼神空洞,透着饥饿。
我拿出准备好的小纸人,米浆粘的,点睛处蘸着我的血。
“问个路···”我声音沙哑,压过风声,“谁知道镇子周围,哪座废塔最邪门?褚世镜常去的那座。”
游魂们盯着我手里的纸人,躁动起来。这微不足道的“身体”,对他们而言,是短暂体验“活着”的诱惑。
一个老鬼挤上前,生前大概是个乞丐,魂体破烂不堪:“给我…给我那小玩意儿…我知道!”
我把一个纸人弹过去,他迫不及待地往里钻。纸人轻微地动了一下,老鬼尖细的声音透过纸人传来,带着急切的讨好:“城西!镇煞塔!废了多少年了!褚老爷…每月十五必去!还撒黑狗血粉…怕得很呐!怕里面的东西出来!”
纸人啪嗒一声倒地,瘪了。老鬼的魂满足地呻吟一声,随风散了。
镇煞塔!每月十五。黑狗血。对上了!
活人世界弃我如敝履,而这阴森鬼域,反倒给了我一线生机。这世道,真是讽刺透顶。
刚走出乱葬岗地界,一股没由来的心悸猛地攥住我。
将军绣像在怀里突兀地发烫,烫得皮肤刺痛。
仿佛有一个充满恶意的视线,隔着重重夜幕,突然朝我这边扫了过来。
我被发现了?
07夜探邪塔与煞气反噬
镇煞塔孤零零立在城西的荒草里,黑黢黢的,像根插进地里的烂骨头。靠近了,一股寒意往骨头缝儿里钻,不是普通的冷,是阴邪的冷。
眼前景物微微扭曲,心里莫名发慌,普通人早掉头就走了。障眼法?小把戏。
我深吸一口气,一步步靠近。生锈的大铁锁挂在斑驳的木门上。
缓缓将手按上去——想感知里面的情况。
就在指尖触到冰冷锁头的瞬间!
一股极阴极毒的力量猛地从锁芯炸开!顺着我手臂窜上来!冰寒刺骨,所过之处血液几乎冻结!
糟了!咒术!
我想甩开,手却被死死吸住!那力量直冲心脉!
就在那时,我怀里那幅绣像猛地发烫!一股更凶暴、更古老的凶戾之气从我体内爆发,狠狠撞上那股入侵的阴毒咒力!
“噗——!”我喉咙一甜,一口血喷在塔身上,踉跄着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荒草里。
低头看,右手手臂皮肤下的血管变成骇人的青黑色,像被冻伤,又像中毒,完全没了知觉。两股力量在我体内对撞的余波震得我五脏六腑都快移位。
怀里的绣像滚烫,但上面的丝线却开始一根根崩断!将军残魂的气息急速衰弱,变得混乱狂暴,在我脑子里发出无声的、极度痛苦的尖啸。
契约反噬!他为了护我,差点把自己搞散架!
08阴毒蚀体与魂影将散
我我连滚带爬,跌跌撞撞逃回绣坊。手臂上的青黑色还在缓慢蔓延,冷得钻心,带着针扎似的剧痛。
翻箱倒柜找出外婆所有药草,闻,尝,没用!这不是普通的伤!
绣像上的丝线崩得更快了,将军的气息越来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