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的儿子。”顾劭南有些不悦问,“顾燕去哪里了?”
顾燕就是他妹妹。
马秋容一边给孩子换尿布一边说,“我哪知道,一天没见着人了。”
“不会又去打麻将了吧。”这里距离县城只有五公里,县里有些人好堵,顾燕就是认识了那帮人,经常跑去打麻将,简直把那当工作了。
顾劭南又问:“李伟轩呢?”
李伟轩是顾燕男人。
但名不正言不顺的,因为男方在老家有妻子,妻子不肯离婚,老人家也不承认顾燕。
男方生意失败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顾燕就把孩子带回娘家了。
“听说去广城追货款了。”马秋蓉说。
李伟轩之前在广城做生意,说还有客户欠他货款,但没见他追回来过。
顾劭南脸上一沉,“赶紧让他们分手。”
“什么!”马秋容不敢相信,儿子忽然说出这种话。
要说这么多个孩子,马秋容最爱顾劭南,其次就是那小女儿,加上李伟轩生意还没失败的时候,对她这个岳母还是很不错的。
除了没给钱,买衣服,买珍珠项链,还带她去旅游,儿子都没这么对过她。
所以让人家分手的事,马秋容做不出来,“人家只是一时失败,以后会好起来的。”
顾劭南当然是知道,后世李伟轩会越来越潦倒,还打妹妹,才这么说的。
但看陈清荷在,也没多说,“这事我来处理吧。你先去做饭。”
“我带孩子,你去做吧。”马秋容抱着8个月大的孩子,“哦哦哦”的颠着哄着。
顾劭南:“……我做的不好吃。”
他是真不怎么会做菜,以前家里那么多姐姐,都是她们做的,上了高中和大学,就在食堂吃。
前世,他跟林穗结婚后,林穗做菜很好吃,几乎都是她做。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就看了陈清荷一眼,心想她会不会帮忙呢?
前世他第一次带林穗回家,也是差不多这状况,林穗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去厨房了。
陈清荷在家里是做饭的。
但是下午在小姨家的时候,小姨说,女人在婆家就是会做饭,也说不会,不然以后做饭就是你的事了。
她才不要一来就做饭,多掉价啊。
“阿姨,我帮你看孩子吧。”陈清荷说。
马秋容没办法,只好把孩子给她,自己去做饭了。
孩子不习惯陌生人,哇哇的哭,而且也不知吃的什么,没多久又尿了,尿布没垫好,尿在陈清荷身上。
陈清荷把孩子给顾劭南,但顾劭南哪会带孩子,两个人折腾出一身汗,最后是马秋容把孩子用背带绑身上才消停。
马秋容累个半死。
吃过饭已经过十点了。
顾劭南送陈清荷回宾馆,家里虽然有三个小房间,但到底是没结婚,在农村,被人看到还是会说闲话的。
陈清荷浑身是尿味,难受得很,“你妹妹好像去年就在你家住了,她老公呢,也没地方住吗?”
不会一直住下去吧?
哪有女儿结了婚还一直住娘家的。
陈清荷不清楚李伟轩的事不奇怪,因为这种不光彩的事,顾家人也不会到处说。
顾劭南也头疼,但他就一个妹妹,从小感情还是很好的,能把她赶出去不成?“等我们挣到钱,就在县城买房子。”
“你说的轻巧。”
“相信我用不了多久。”
那老家也不能让他们一直住啊,这算什么?把儿子赶出去,房子成小姑子一家的了?陈清荷想。
而且看他妈对外孙那紧张的样子,要是以后她有了孩子,给谁带呢。
但陈清荷还没嫁过去,没什么立场说这话,微笑了下,“我这几天,看看能不能找到工作。”
之前她在宁县服装厂的工作,是分配的,但为了照顾爸爸,她把工作辞了,现在要嫁到南风县,也不好回去,就要自己找了。
她好歹是大专生,不想随随便便找一份,想找个好的。
顾劭南想了想,“我在鞋厂给你留意一下。”
以后一起上下班也不错。
“还有我弟弟,刚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让他当个生产线上的职工也行。”鞋厂好歹是国营单位,工资不高,但稳定啊。
顾劭南记得,前世她弟弟就是因为自己跟厂长说情,在鞋厂当跟单员。
但工作能力很差,没少连累他。
“其实当个体户也不错。”他说,“县里的新市场不是快建好了吗,给你弟弟租一间铺子,卖点杂货也好。”
陈清荷立即就反对了,这年头不少人干个体户是挣到钱,但她弟弟不是这个料,纯粹浪费本钱,“还是安安稳稳有份工作吧。”
顾劭南拗不过她,“那好吧,我来安排。”
陈清荷总算舒畅了点。
到宾馆门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这几天都住宾馆?好费钱啊,要不我还是去小姨家吧。”
光辉宾馆是县里第二好的宾馆,一天要30元。
顾劭南笑道:“不用,我有钱,不就是住几天宾馆吗。”
“可你一个月的工资才三百多啊,难道还有别的赚钱的门路?”
“这你不用管,先安心住下就是了。”
在宾馆住着,挺舒服的,在小姨和朋友面前也有面子,陈清荷当然是愿意的,“那好吧。”
觉得他还是很照顾自己的,陈清荷的不愉快消散了大半,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上去了。”
顾劭南愣了一下,看她上楼后,笑了。
一切都是值得的。
翌日一早。
林穗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昨晚喝多了。
也不知她在周书记面前失态没有,毕竟人家以后是大领导,关系还是要搞好的,印象分不能扣太多。
可惜昨晚自己说了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就跟断了片一样。
梁凤娇在外面大吼,“看看,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快起来帮我剁番薯叶!”
番薯叶剁碎了晒干,能煮来喂猪。
林穗不喜欢干农活。
所以她从小就立志,要走出翠竹乡。后来,还发过誓。
“对啊,我差点忘了,舅母说今天约了车站领导让我去见一见呢。”
赶紧的穿上白衬衫,黑裤子,一副职业装扮,肩膀上还挂了一个黑色小挂包,“妈,我书桌上的手帕你是不是帮我洗了?”
“在那晾着呢。”女儿的东西花里胡哨的,哪会用这么朴素的方格子手帕,八成是男人的。
林穗把手帕收了,放包里,“晚上我可能不回来。”
“约会?谁啊。”
“工作。”林穗白了她一眼。
梁凤娇有点小失望,不过工作也非常要紧,“要是把工作搞砸你就永远别回来了。”
看看,这是亲妈吗?
“放心吧,你女儿什么人,我跟你说,车站售票员真不算什么。你信不信我还能干更大的事。”
梁凤娇以为女儿没睡醒,差点拿番薯藤抽醒她,“人矮,心气别太高了,脚踏实地才是真。”
这性格也不知随了谁。
林穗走两步又笑着回过头说,“对了,我决定给我爸买一辆拖拉机,让他跟姐夫运河沙去卖,我把他后半生的职业规划都做好了。”
梁凤娇目瞪口呆看女儿,“你说真的?”
“骗你有奶吃?”
“……你个戳心肝的!”
林穗要是走慢点,就被抽了。
她笑哈哈的跑了出去。
手帕她没打算还给周书记,相信他也不会再要。
这次是坐大巴车到的县里,因为途中不断上下客,二十多公里的路花了快一个小时。
舅母就在车站上班,说约了领导晚上去宾馆吃饭,大家见上一面,就当面试了。
林穗看还有点时间,就去找罗菲菲。
罗菲菲不明白,这姐妹儿咋又来找自己了。
“你说什么?让我去应聘鞋厂的跟单员?!”
罗菲菲眼睛都瞪圆了。
林穗一点也没开玩笑,顾劭南想让陈清荷弟弟坐上这个职位,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