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离开这里!” 刘道长突然喊道。话音刚落,地面开始震动,府南河的水暴涨起来,浪头朝着望江楼扑过来,像是要把整座楼都淹没。李清玄立刻背起柳木,拉着王跛子往高处跑。
跑到安全地带,王跛子回头一看,望江楼已经被河水淹没了半截,楼下的石阶全被淹了。柳木在李清玄背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挣扎。
“这柳木吸了蛟的妖气,又吞了活人的怨气,得尽快净化。” 刘道长从布包里取出朱砂,在柳木上画符,符咒的红光让柳木的 “滋滋” 声小了些,“今晚去合江亭取晨露,晨露属阳,能破阴邪,明日便可布阵。”
回到土地庙,王跛子看见陈寡妇在门口哭。她怀里抱着件男人的蓝布褂子,上面沾着泥和血,是昨晚王跛子在芦苇丛里看见的那件。王跛子心里发酸,想告诉她真相,又怕她受不了。
李清玄走过去,递给她一张符:“烧了兑水喝,可安神。你男人…… 是被蛟所害,我们定会为他报仇。”
陈寡妇接过符,哭得更厉害了,眼泪把衣襟都打湿了。这时,卖报的小贩跑了过来,手里挥舞着报纸,声音比上次更急:“不好了!当局下命令了!明天中午要是还除不了蛟,就炸掉安顺桥上游的拦河坝泄洪!说是请了外国工程师,已经在桥上装炸药了!”
刘道长脸色一变:“炸堤会毁了成都的地气,蛟就更难对付了。必须在明天中午前布好锁龙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当晚,王跛子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坐在床边,看着小孙女熟睡的脸,心里发慌。他想起爹当年说的走蛟故事,光绪二十三年那场洪水,淹死了上千人,尸体顺着河水漂,堵得九眼桥都过不去,他爹就是在那场洪水里伤了腿。
他摸出兜里的鳞甲,冰凉的触感越来越重,隐约能听见水流的声音,像有小河在怀里淌。突然,窗外传来 “扑通” 一声。王跛子爬起来,借着月光一看,只见府南河的水面上飘着无数具尸体,都是这几天失踪的人。他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朝着岸边望过来,像是在求救。
第四章 合江亭的晨露
合江亭的晨雾浓得化不开,能见度不足三尺。
天还没亮,刘道长就带着李清玄和王跛子来了。亭子里积满了水,石桌上放着个青瓷碗,是昨晚准备好接晨露的 —— 刘道长说,合江亭是府河和南河的交汇处,晨露吸收了两条河的阳气,是破阴邪的最好材料。
可碗里空空如也,只有些泥水。王跛子蹲下来摸了摸碗,碗底是湿的,却没有一滴晨露。
“不对劲,晨露被妖气吸走了。” 刘道长皱着眉,望向河面。雾气中,隐约有黑影在游动,激起细小的涟漪,像有鱼在水里穿梭,可那黑影太大了,不像鱼。
李清玄掏出八卦镜,对着河面照了照。镜面映出雾气后的景象 —— 一只巨大的蛟头浮在水面上,眼睛闭着,似乎在睡觉。它的鳞片青黑色,布满了纹路,像是古老的符咒,头上的两个肉包比上次更大了,隐约能看见角的形状。
“别动,它在调息,吸收晨露的阳气。” 刘道长压低声音,“晨露要在日出前取,否则阳气散了,就没用了。我们再等等,等它睡熟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