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娶我那天,白月光回来了。
他当众撕碎婚书,冷笑:「你不过是个替身。」
后来我饮下毒酒,他却疯了一样刨开我的坟。
棺椁里只剩一张字条:「王爷,替身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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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庆的喧嚣像是一场虚假的梦,锣鼓声震得人耳膜发聩,又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纱。
我端坐在洞房里,龙凤喜烛噼啪作响,流下的泪积了厚厚一层。大红的盖头蒙住了视线,只能看见自己紧紧交握、指节泛白的手,还有身上这件耗费数十绣娘三月心血、金线密织的嫁衣。
门外忽然传来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侍女惊慌的阻拦和某种东西被撞倒的声响。心,猛地一沉。
“砰——”
房门被粗暴地踹开,冷风裹挟着夜露和一缕陌生的、清雅的梅香瞬间涌入,吹得烛火疯狂摇曳。盖头下,我看见一双沾着泥泞的锦靴停在我面前,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然后,是纸张被猛烈撕扯的刺耳声响。
碎片,纷纷扬扬,如同寒冬腊月最冷的雪,落在我鲜红的裙摆上。那上面有墨迹,有朱印,是我一个时辰前,才亲手按上指印的婚书。
盖头被猛地掀开,力道大得扯落了几根发簪,珠翠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哀鸣。
我抬起头,撞进一双盛满寒冰和某种扭曲快意的眼眸。我的夫君,当朝靖王萧煜,正站在我面前。他身后,厅堂的阴影里,隐约立着一个窈窕的白色身影,带着弱不禁风的姿态。
萧煜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字句清晰,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我的心脏:
“孤的白月光回来了。”
他顿了顿,欣赏着我瞬间褪尽血色的脸,嗤笑一声。
“你,不过是个替身。”
那三个字,“替、身”,在满室死寂的红艳中反复回荡,砸得我体无完肤。原来,那些为数不多的、曾让我心生妄想的温柔瞬间,那些对我眉眼似乎格外的眷顾,皆是因为另一个女子。我存在的意义,仅仅是因为这张脸,有几分像他心尖上的人。
我看着他,喉咙像是被滚烫的沙砾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目光越过他挺拔却冷酷的身躯,看向阴影里那个女子。她很美,一种风拂弱柳、我见犹怜的美,尤其是那双眼睛……果然,与我有五分相似。
白衣女子微微蹙眉,似有不忍,轻轻拉了拉萧煜的衣袖:“王爷,何必如此……”
萧煜反手握紧她的手,语气是毫不掩饰的怜惜:“婉娘,你受苦了,这王府的一切,本就该是你的。”
他说这话时,目光甚至没有在我身上停留一瞬。
我慢慢站起身,嫁衣的裙裾扫过地上的碎纸,像碾过自己破碎的心。没有哭闹,没有质问,我只是极轻地说了一句:“臣妾……明白了。”
然后,我绕过他们,走向门外深沉的夜色。身后的洞房,烛火依旧通明,却再也照不亮任何东西。
从那以后,靖王府多了一个形同虚设的正妃,和一个被王爷捧在手心的客居小姐。
我搬去了王府最偏僻的角落,那里荒草丛生,檐角挂着蛛网。萧煜从未踏足,倒是他赏给婉娘的那些珍奇古玩、绫罗绸缎,时常需要经过我荒芜的院门外,仆役们议论着王爷如何为博佳人一笑费尽心思的声音,也会随风飘进来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