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笑着举杯,酒液滑进喉咙,又辣又涩。他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突然想起家里冰箱里的冻排骨——是上周打折买的,林晚说要给儿子炖排骨汤,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做。
第5章
晚上十点多,陈默刚从仓库兼职回来,浑身是汗,手机就响了,是母亲打来的。“儿子,你媳妇昨天没回我微信,是不是我哪句话说错了?”
母亲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委屈,“我就是问她最近累不累,想让她多注意身体,是不是她嫌我烦了?”
陈默赶紧靠在玄关的墙上,声音放得很柔:“没有妈,她最近带孩子忙,忘了看手机,我回头跟她说,让她给你回电话。
”挂了电话,林晚从卧室出来,揉着眼睛问:“谁啊,这么晚打电话?”
“我妈,问孩子近况。”陈默没敢说母亲的委屈,也没敢提林晚对婆婆的冷淡——上次母亲来城里,林晚连早饭都没给做,母亲走的时候偷偷跟他说“是不是我来了添麻烦”,他只能说“没有,她就是累了”。
林晚翻了个白眼,转身回卧室:“下次让你妈少打电话,我白天带孩子够累了,晚上想早点睡。
”陈默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很累。他靠在墙上,摸了摸口袋里的兼职工资——200块,还带着仓库的灰尘味。
他想起母亲鬓角的白发,想起林晚眼里的不耐烦,突然觉得自己像块夹心饼干,两边都是他的亲人,可他怎么都做不好,只能把委屈咽进肚子里。
第6章
每天下班,陈默都要在公司楼下的停车场里坐半小时。他把座椅放倒,打开收音机听老歌,声音调得很小,刚好能盖过自己的呼吸声。
车窗外,楼里自家窗户的灯亮着——林晚应该在辅导儿子写作业,灯光暖得晃眼,可他就是不想上去。
今天刚被客户骂“废物”,方案改了第五遍还是不行;
中介说周末的兼职取消了,少赚600块;母亲又在微信上问“你爸的复查费凑够了吗”。
他从手套箱里拿出降压药,干嚼两粒,药片的苦味在嘴里散开,眼泪突然就下来了——这是他一天里唯一“不用扮演丈夫、父亲、儿子”的时间,不用假装坚强,不用藏起委屈,能偷偷掉会儿眼泪。
手机在副驾驶座上震动,是林晚发来的微信:
“什么时候回来?饭快凉了。”陈默擦了擦眼泪,回复“马上回”,然后把降压药放回手套箱,对着后视镜理了理头发——不能让林晚看出他哭过,她会问“怎么了”,他答不出“我快撑不住了”,只能说“没事”。
发动汽车时,他看见后视镜里的自己,眼下的黑眼圈很重,头发也掉了不少。
他想起十年前刚买这辆车时,他跟林晚说“以后咱们就能开着车去旅游了”,可现在,这辆车成了他唯一的“避难所”,每次坐在这里,他才能觉得自己还是“陈默”,而不是“丈夫、父亲、儿子”的代名词。
第7章
为了凑父亲的医药费,陈默找了个“夜间仓库分拣”的兼职,每晚10点到凌晨2点,能赚200块。
这天突降暴雨,他骑着自行车在半路爆胎,雨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里,涩得疼。他推着车走了半小时,浑身湿透,鞋子里灌满了水,每走一步都咯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