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后背，窜起一股寒意。
“我杀该杀的人，赚该赚的钱。我用这些钱，在这里建学校，建医院。”他的语气里，甚至有了一丝自豪，“在我的地盘里，没有人敢欺负孩子，没有人敢放高利dài。我给了他们一份在别处得不到的安稳。告诉我，陈阳，我做错了吗？”
这是一个魔鬼的逻辑。用最邪恶的手段，去实现一个看似光明的目的。
“那些被你卖掉的器官，被你毁掉的家庭，他们也是你秩序的一部分吗？”我质问他。
“是。”他回答得毫不犹豫，“任何秩序的建立，都需要代价。都需要牺牲。就像一场手术，为了救活一个人，你必须切掉他腐烂的肢体。很疼，但必须做。”
他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动作，和他以前鼓励我时一模一样。
“孩子，你的眼界，还是太小了。”他叹了口气，“你只看到了个体的痛苦，却没有看到一个群体的存续。没关系，以后，我会慢慢教你。”
他推开一扇暗门，里面是一个巨大的监控室。墙上，是无数个屏幕，监控着这个罪恶王国的每一个角落。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课堂。”他站在屏幕前，张开双臂，像一个君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土。
“而你的第一课，就是学会如何去选择。”他指向其中一个屏幕，上面，是我的联络人老张，正在一个街角焦急地打电话。
“他是你的同伴，对吗？”温忠国回头，对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现在，你来告诉我，是让他活着，还是让他……消失？”
4
我的大脑，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停止了运转。
屏幕上，老张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鬓角已经有了白发。他是我单线联系的上级，也是看着我从警校毕业，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老前辈。三年来，我们所有的联系，都靠着最原始的密码和死信箱。是他，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告诉我：“陈阳，挺住。为了那些回不了家的人。”
而现在，温忠国，我的岳父，这个罪恶王国的“阎王”，让我决定他的生死。
“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战。
“因为信任，是需要证明的。”温忠国走到控制台前，手指在上面轻轻敲击，调出了老张的资料，包括他的警号，家庭住址，甚至他女儿在哪所小学读书。“你进入了核心，就必须斩断你所有的过去。这是规矩，也是……我对你的保护。”
保护？这是我听过最荒谬的词。
“你只有两个选择。”他竖起两根手指，“一，你下令，让他消失。从此以后，你是这里新的主人，阿水。陈阳这个名字，会和这个警察一起，埋在这片土地上。”
“二，你拒绝。那么，你和他，还有远在千里之外的萧曼，都会为你的‘正义感’，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砸在我的心脏上。他提到了萧曼。我的妻子。那个我发誓要用生命去保护的女人。
我看着屏幕里的老张，又仿佛看到了萧曼的脸。她总是笑着，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她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她只知道，他的丈夫，在外面做一个很辛苦的生意。每次打电话，她都会说：“老公，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