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咳出最后一口海水时，喉咙里还残留着腥咸的灼烧感。暴雨砸在脸上像无数根针，我眯起眼睛，看到那艘黑色巨轮正朝我压来。船身上爬满墨绿色的海草，破败的帆布在风中猎猎作响，船舷处三个锈蚀的大字在闪电中忽明忽暗——冥渊号。
"操......"我吐掉嘴里的海草，指甲深深抠进甲板的木缝里。三天前那场诡异的风暴突然袭来时，我们十二艘渔船就像玩具一样被掀翻。现在想来，那些海浪扭曲的角度根本不符合常理。
"抓住那个活人！献祭给海神大人！"
嘶哑的吼声让我浑身一颤。五个穿着湿透黑袍的人从船舱冲出来，他们举着的三叉戟在雷光下泛着寒光。最前面的那个家伙眼白完全变成了黑色，肿胀的皮肤像泡发的馒头。
我撑着膝盖想站起来，右腿却传来钻心的疼。就在这时，脑子里突然炸开机械般的声音："检测到诸神诅咒，欺诈神性激活。"
"什么鬼——"我下意识捂住太阳穴，指尖突然触到一缕冰冷的雾气。那是刚才从甲板怨魂身上蹭到的，现在居然凝在我手指上不散了。
黑袍人已经冲到五步开外，领头那个咧开嘴，露出满口发黑的牙齿。
"放肆！"我听见自己破音的吼声在暴雨中炸开，举着那缕冷雾的手在发抖，"本尊乃死神座下使者！"
他们猛地刹住脚步。最前面那个黑袍人的三叉戟"咣当"掉在甲板上，泡发的脸上浮现出恐惧。我这才发现他们脖子上都挂着小小的海神雕像。
"大、大人......"领头的黑袍人膝盖发软，"我们不知道......"
我强忍着腿疼站直身体，让那缕冷雾在指尖转了个圈。其实我后背已经全湿了，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冷汗。趁着他们低头行礼的空档，我踉跄着冲向船舱入口。
刚拐过走廊，我就撞进了一团半透明的雾气里。
"别出声！"冰凉的手指捂住我的嘴。眼前是个穿着褪色制服的少女，海草缠在她发间，像活物般蠕动。她拽着我钻进旁边堆满航海图的房间，木门关上的瞬间，我听见黑袍人的脚步声从门外跑过。
"你是......"松开手时，我的嘴唇上留下了海盐的苦涩，"他们要把你活着献祭，否则这艘船三天后就会被诸神拆解。"
我盯着她手里生锈的罗盘，突然明白为什么系统会标注她为"关键NPC"。窗外雷声轰鸣，船身剧烈摇晃起来，某个重物砸在甲板上发出巨响。
"你能看见那些怨气？"阿烬突然凑近，她呼出的气息带着深海的味道。
我点点头，这才注意到房间里漂浮的黑色雾丝。它们像有生命般缠绕在航海图上，其中一缕正缓缓钻进我的伤口。
"听着，"我压低声音，"那些信徒的弱点是什么？"
阿烬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他们依赖海神像的力量，但怨气可以......"
门外突然传来三叉戟拖地的声响。我们同时屏住呼吸，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暴雨拍打舷窗的声音里，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帮我争取时间。"我抓起桌上半截锈刀，金属的凉意让我清醒了些，"明天日出前，我需要知道那尊神像放在哪。"
阿烬的指尖划过罗盘，锈迹突然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血迹："你确定要对抗诸神的赌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