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钱可以解决一切。
但这一次我错了。
世界卫生组织在收到钱的第二天就召开了全球发布会。发言人用手语和背后的PPT向全世界宣布:
“我们收到了一笔来自‘魔鬼’的捐款。我们在此声明人类的尊严不接受这种沾满了全世界声音的、肮脏的钱。我们将全数退回!”
那场发布会全球直播。
我看着屏幕上那一行行冰冷的文字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我的善意被当成了最恶毒的羞辱。
人们不需要我的钱。他们只要他们的声音。
而这是我唯一给不了的。
我绝望了。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我看着那个一万亿的数字第一次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
这哪里是财富。
这分明是一个最滚烫的、永世无法摆脱的烙印。
几天后别墅的安保系统发出了警报。
有人突破了防线。
我从监控里看到一群穿着黑衣拿着各种工具的人正在破坏外围的电网。他们的眼神充满了疯狂的、复仇的火焰。
我知道他们不是为了钱。
他们是来杀我的。
警报声在静音的世界里显得无比滑稽。它只能闪烁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像我此刻的恐惧只能在心里咆哮却喊不出来。
我妈也看到了监控。
她冲进我的房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她拉着我指着监控里的那些人又指了指别墅的地下车库。
她想让我跑。
在最后关头她还是选择了保护我。
我看着她焦急的眼神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妈……”
我终于发出了声音。
沙哑难听。
我妈愣住了。她看着我眼神无比复杂。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
别墅的大门被炸开了。
5
我逃了出去。
在我妈的掩护下。
她挡在那些冲进来的暴徒面前用她瘦弱的身体为我争取了几秒钟的时间。
我从地下车库开着那辆还没来得及上牌的法拉利像一头惊慌失措的野兽冲了出去。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我妈被人群推倒的画面。
我的心像被撕裂了一样。
但我不敢停。我只能踩死油门疯狂地逃离。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整个世界都在通缉我。我的脸我的名字已经成了“恶”的代名词。
我把车开进一个偏僻的巷子扔掉了身上所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我换上了一身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又脏又臭的衣服。我用泥巴把自己的脸和头发弄得乱七八糟。
我从一个世界首富变成了一个流浪汉。
我开始在这个无声的世界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着我一手造成的这个世界的痛苦。
没有了声音人们的交流变得无比困难。街头上到处都是因为误会而大打出手的人。医院里新生的婴儿不会哭。他们只是睁着眼睛安静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仿佛在无声地质问。
恋人们无法说出“我爱你”。临终的亲人无法留下最后的遗言。
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种压抑的、绝望的悲伤里。
而我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我蜷缩在天桥底下用偷来的笔和捡来的纸板记录着我看到的一切。
我看到一个年轻的母亲因为听不到孩子的哭声没能及时发现孩子发了高烧最后孩子死在了她的怀里。她抱着孩子冰冷的身体跪在街上张着嘴做出了一个撕心裂肺的哭喊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