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华丽的囚笼
婚后的生活,初时如同浸在蜜糖里。林家坐落于城中最顶级的别墅区,宅邸是请国际知名设计师打造的,兼具东方的典雅与西方的现代,庭院深深,草木葱茏。语涵拥有了曾经梦想的一切:衣帽间里挂满了名牌服饰,梳妆台上摆着限量版的护肤品,出入有豪车代步,身边有佣人伺候。
然而,这华丽的表象之下,暗流涌动。语涵很快发现,自己在这个盘根错节的家族里,处境微妙甚至尴尬。
大家长林宏伟,年近六旬,身材保持得宜,眉宇间积威甚重,掌控着庞大的林氏集团。他对语涵这个儿媳,始终保持着一种礼貌的疏离。初次见面时,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她,仿佛能穿透她精心营造的外表,直视她内心的算计。在家庭聚会上,他很少主动与她交谈,偶尔问及她的家庭背景,语涵早已准备好一套说辞——父母是知识分子,早逝,她由亲戚抚养长大,独立自强。林宏伟听完,只是淡淡“嗯”一声,不置可否。
林宏伟有两子一女。长子林峰,四十岁左右,已在集团担任要职,性格沉稳,颇有城府,对语涵这个“空降”的弟媳,表面客气,眼底却带着审视。二女儿林舒,比语涵大两岁,是典型的娇纵千金,对语涵的出身毫不掩饰地鄙夷,言语间常带刺。而最得林宏伟宠爱的,是小儿子林州,比林朝小两岁,还在国外读大学,偶尔假期才回来。
至于语涵的丈夫林朝,他无疑是爱她的,但这种爱,带着某种不谙世事的天真。他被保护得太好,习惯了顺遂,以为婚姻就是王子与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他无法完全理解语涵在家族中感受到的孤立和压力,只觉得她有时过于敏感。
“爸就是那样的性格,你别多想。”他常常这样安慰语涵。
语涵的婆婆,林宏伟的原配,早在数年前因病去世。如今林家的女主人,是林宏伟续娶的妻子安琪。安琪比林宏伟年轻近二十岁,曾是知名的舞蹈演员,保养得宜,风韵犹存。她对语涵,表面上亲热,一口一个“涵涵”,但语涵能感觉到那笑容背后的虚伪和算计。安琪有自己的心思,她嫁入林家,最大的依靠就是自己的儿子林州,她时刻都在为林州争取更多的利益。
语涵就像一株被移植到陌生花园的植物,虽然土壤肥沃,却找不到自己的根,四周都是虎视眈眈的异类。她参加的贵妇茶会,别人谈论着海外购物资讯、慈善拍卖,她插不上话,只能保持微笑,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她们看似热情,实则在她转身后,便会窃窃私语,谈论她来历不明的背景。
一次家庭晚宴上,林舒故意“不小心”将红酒洒在语涵新买的礼服上,然后夸张地道歉:“哎呀,三嫂,对不起啊,你看我笨手笨脚的。不过你这裙子……是什么牌子的?看着有点眼生,不会是哪个小众设计师的作品吧?”语气里的嘲讽显而易见。
语涵看着裙摆上醒目的酒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脸上却挤出一个宽容的笑:“没关系,一件衣服而已。舒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她不能动怒,不能失态,否则就正中对方下怀。
林朝想替她说话,却被语涵用眼神制止。她需要自己面对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