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怎么样?”我看着他,“我想知道,你作为这个家的男主人,作为烁烁的父亲,在有人要给你儿子灌不明液体的时候,为什么是沉默?为什么是和稀泥?”
“我那不是和稀泥!我是在解决问题!”陈立的声音也大了起来,“难道非要像你一样,跟妈大吵一架,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才叫解决问题吗?”
“对,在我这里,这就叫解决问题!因为我解决了问题的根源——那个骗子!”
“可你伤害了妈的感情!”
“她的感情,比我儿子的健康更重要?”
我们俩互不相让,在客厅里对峙着。
最后,陈立疲惫地摆了摆手。
“算了,我不想跟你吵。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不提了。”
说完,他转身去安慰他妈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发冷。
他的沉默,他的“为难”,就像一把钝刀子。
一下一下,慢慢地割着我的心。
那时候的我,还以为他只是懦弱,只是愚孝。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守住底线,就能保护好我的儿子。
可我错了。
沉默,有时候不是懦弱。
而是默许。
是纵容。
甚至,是合谋。
那次争吵之后,家里消停了几天。
八卦镜被我找物业强行拆了。
黄大师也没再上门。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周五晚上,我因为一个海外项目,在公司加班到深夜。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别墅里一片漆黑,只有二楼主卧,也就是我和陈立的房间,还亮着灯。
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怕吵醒烁烁。
经过他房间的时候,我习惯性地推开一条门缝,想看看他。
可房间里,是空的。
我的心,咯噔一下。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
我冲上二楼,一把推开主卧的门。
门没锁。
里面的景象,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婆婆和陈立都在。
他们中间,站着那个黄大师。
而在他们面前的地上,铺着一张黄色的布,上面画满了看不懂的红色符文。
我儿子陈烁,穿着睡衣,就躺在那张黄布的中央。
他闭着眼睛,脸色通红,呼吸急促。
像是在发高烧。
黄大师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正绕着烁烁跳大神。
“妈!陈立!你们在干什么!”
我疯了一样冲过去,想把我儿子抱起来。
陈立一把拦住了我。
“阿竽你别冲动!大师在给烁烁做法!”
“做什么法!”我眼睛都红了,“他发烧了你们看不见吗?为什么不送他去医院!”
婆婆转过身,表情狂热又狰狞。
“去什么医院!西医治得了病,治得了命吗!烁烁这是被邪祟缠上了!大师说了,今晚子时,是驱邪最好的时机!”
说着,她端起旁边桌子上的一碗黑乎乎的液体,就要往烁烁嘴里灌。
“大师说了,喝了这碗黑狗血,就能逼出他体内的邪祟!”
黑狗血!
我看着那碗黏稠腥臭的液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再也顾不上其他,我猛地推开陈立,一脚踹翻了婆婆手里的碗。
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黑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