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赵明伟不屑地撇嘴:“陈雨,你是不是产后抑郁把脑子搞坏了?花三十万请个保姆?”
“她不是保姆,她是金牌月嫂!”我抱着怀里哭闹不止的宝宝,几乎要崩溃。
“我看就是个骗子。”
可当那个叫江澜的女人上门第一天,我就知道,这三十万,花得太值了。
她不仅让宝宝瞬间安静,还用一顿饭,就让我那个不可一世的老公,脸都绿了。
“赵太太,您好,我是江澜。”
门口的女人穿着一身简单的米色套装,气质干净利落,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她没有大包小包,只随身携带了一个看起来就很昂贵的皮质手提箱。
我抱着哭得快要断气的儿子,头昏脑涨地把她迎进门。
“江小姐,你可算来了,快,你快帮我看看,他从早上哭到现在,怎么哄都不行。”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产后一个月的疲惫和焦虑快要把我压垮了。
我老公赵明伟从书房里探出头,皱着眉,一脸嫌恶:“陈雨,家里吵得像个菜市场!不是说了吗,孩子哭哭就好了,你别大惊小怪的。”
他看到江澜,眼神里更是充满了审视和不屑,“你就是那个月薪三十万的月嫂?谱还挺大,现在才来。”
江澜仿佛没看到他的臭脸,只是微笑着对我点了点头,然后熟练地从我怀里接过了孩子。
奇迹发生了。
刚才还在我怀里蹬腿大哭,哭得小脸通红的宝宝,一到她怀里,竟然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只是哼唧了两声,小脑袋就在她臂弯里蹭了蹭,然后……睡着了。
前后不过十秒钟。
我目瞪口呆,连赵明伟都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你给他喂了什么?”他警惕地问。
江澜抱着孩子,动作轻柔地放进婴儿床,声音平稳得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深潭:“赵先生,我受过最专业的育儿训练,从不使用任何药物。宝宝只是肠胀气,加上被你们的焦虑情绪影响了而已。”
她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手提箱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白色仪器,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室温26度,湿度55%,对于新生儿来说,稍微有些干燥。另外,空气里有微量的甲醛和TVOC残留,虽然在国标范围内,但对敏感的宝宝来说,依旧是刺激源。”
她的话像是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我这个新手妈妈所有的知识盲区。
赵明伟的脸色有些挂不住,“我们这可是最高档的楼盘,用的都是环保材料,怎么可能有甲醛?”
江澜没理他,径直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杯温水:“赵太太,你从早上到现在只喝了不到300毫升水,这对你的母乳分泌和产后恢复都很不利。另外,我闻到你身上有艾草的味道,是用艾草水洗澡了吗?”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是……是我妈说,这样可以驱寒。”
“老一辈的说法有一定道理,但现代医学不建议这么做。产褥期产妇皮肤敏感,艾草可能会引起过敏,而且浓烈的气味也会刺激到宝宝。”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我有些红肿的手腕上,“你的手腕疼,是因为抱孩子姿势不对,导致了腱鞘炎。”
她三言两语,就说中了我所有的窘迫和痛苦。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这一个月,我妈和婆婆轮番上阵,用各种“为你好”的土方法折磨我,赵明伟则永远都是一副“你怎么这么矫情”的表情。
只有江澜,这个第一天见面的陌生人,看穿了我所有的逞强。
“好了,赵太太,你去休息一下,宝宝我来看着。午饭想吃点什么?我需要根据你的身体状况和口味,重新定制月子餐。”
“我……我随便……”
“没有随便。”她语气温和但坚定,“你的身体,现在比什么都重要。”
赵明伟在一旁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一个“保姆”而已,竟然敢在他家里指手画脚。
“行了行了,一个保姆搞得跟专家似的。赶紧做饭去!我中午要吃糖醋排骨,多放糖,要酸甜口的。”他颐指气使地吩咐道。
江澜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很淡,却让赵明伟莫名地闭上了嘴。
“抱歉,赵先生。”江澜说,“我的服务对象是赵太太和宝宝。您的饮食,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而且,产妇和新生儿的居住环境,不建议出现油烟和刺激性气味。如果您想吃糖醋排骨,可以点外卖,或者,自己做。”
赵明伟的脸,瞬间从白到红,又从红到绿,精彩纷呈。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被一个“下人”这么顶撞过。
“你!”他指着江澜,气得说不出话。
我心里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爽快。
午饭时间,江澜端上了她的作品。三菜一汤,摆盘精致得像是米其林餐厅的菜品。
一道清蒸鲈鱼,一道芦笋炒虾仁,一道羊肚菌炖鸡汤,还有一小碗专门为我调配的杂粮饭。
我尝了一口鱼,鲜嫩得仿佛入口即化,没有一丝腥味。那碗鸡汤更是绝了,鲜美醇厚,喝下去整个胃都暖洋洋的。
“赵太太,你的月子餐,盐分和脂肪都要严格控制,但这不代表要牺牲口感。食材的新鲜度和烹饪手法才是关键。”江澜在一旁解释道。
赵明伟黑着脸坐在餐桌旁,面前只有一碗白米饭。他本来是想赌气不吃的,可那饭菜的香味实在太霸道,不停地往他鼻子里钻。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拿起筷子,想去夹一块我盘子里的虾仁。
筷子还没碰到,就被江澜用另一双公筷挡住了。
“赵先生,”她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这是赵太太的专属月子餐,严格按照她的身体需求配比了营养。您如果吃了,她的营养就不够了。”
赵明伟的筷子停在半空中,手都气得发抖。
“你……你不过是个保姆!你信不信我马上让你滚蛋!”
江澜微微一笑,波澜不惊地看着他:“赵先生,第一,我不是保姆,我是高级母婴护理师。第二,我的合同是和赵太太签的,薪水也是从赵太太的个人账户里支付。理论上,您没有权力解雇我。第三……”
她顿了顿,目光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直直地刺向赵明伟。
“如果你非要我现在就走,按照合同,你们需要支付我三十万的全额薪水作为违约金。哦,对了,这笔钱,同样需要从赵太太的个人账户里出。”
我的个人账户……那里面,是我爸妈留给我最后的嫁妆。
赵明伟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
他死死地瞪着江澜,仿佛想从她脸上瞪出一个洞来。
而江澜,只是回以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然后夹了一块最嫩的鱼肉,放进我的碗里。
“赵太太,快吃吧,鱼凉了就腥了。”
那一刻,我看着眼前这个气场全开,将我那不可一世的老公怼到哑口无言的女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三十万,太值了。
这哪里是请了个受气的月嫂,这分明是请了尊菩萨回来镇宅啊!
赵明伟摔门进了书房,整个下午都没出来。
我则享受到了神仙一般的待遇。江澜帮我做了产后修复按摩,那力道和手法,比外面上万块的理疗师还专业。她还用我完全看不懂的设备,给宝宝做了抚触和早期智力开发。
最重要的是,家里终于安静了。宝宝不哭了,老公不吼了,我的世界一片清净。
傍晚,赵明伟大概是饿得受不了,终于从书房出来了。他拉着一张臭脸,本想发作,但看到江澜正在用一台手持挂烫机,一丝不苟地熨烫宝宝的小衣服,那专注的神情,让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晚饭,依旧是我的专属月子餐。赵明伟面前,还是那碗孤零零的白米饭。
他大概是学乖了,没再试图挑衅,而是默默地拿出手机,点了一份豪华外卖。
半小时后,外卖到了。炸鸡、披萨、烧烤……各种重口味食物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客厅。
我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江澜,怕她会不高兴。
江澜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起身,将客厅和餐厅之间的推拉门关上了。
“赵先生,我说过,产妇和婴儿的居住环境,不建议有刺激性气味。您如果想用餐,请去您的书房。”她的话不带一丝情绪,却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命令感。
“你别太过分!”赵明伟拎着外卖袋子,感觉自己身为一家之主的尊严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过分?”江澜笑了,那笑容很浅,却带着一丝冷意,“赵先生,您在太太孕晚期的时候,频繁带朋友回家抽烟打牌,弄得满屋子乌烟瘴气,那个时候,您想过什么叫过分吗?”
赵明伟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我也愣住了。这件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怀孕后期,赵明伟确实有几个晚上带人回来,说是谈工作,其实就是在打牌,烟味大到我吐了好几次,跟他吵了一架,他却说我小题大做,不体谅他赚钱辛苦。
这件事,我只跟我的闺蜜抱怨过,江澜不可能知道。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调查我?”赵明伟的声音明显有些发虚。
“我不需要调查。”江澜的目光落在他放在玄关柜上的一个限量版打火机上,“Zippo和潮牌Supreme的联名款,全球限量五百个。您太太怀孕期间,我恰好在一个朋友发的朋友圈里,看到过同款打火机,背景,就是您家的客厅。当时,桌上摆满了筹码。”
赵明伟的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炫耀的资本,竟然成了戳穿他谎言的证据。
我看着他,心里一阵发冷。原来,他所谓的“谈工作”,就是赌博。
“我……”赵明伟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那都是为了应酬!为了这个家!”
“为了家?”江澜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嘲讽,“为了家,就可以不顾妻儿的健康?赵先生,您对‘家’的理解,还真是特别。”
她说完,不再看他,转身对我说:“赵太太,时间不早了,我先给宝宝洗澡,然后帮您通乳。您早点休息。”
赵明伟拎着他那袋瞬间不香了的外卖,灰溜溜地钻进了书房。
我躺在床上,江澜的手法专业而轻柔,很快缓解了我堵奶的胀痛。
“江小姐,谢谢你。”我由衷地说。
“这是我的工作。”她淡淡地回答。
“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她顿了一下,说:“我服务的客户很多,见的事情也多。很多家庭的矛盾,其实都源于沟通不畅和互相不体谅。”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看我的眼神,虽然专业,但偶尔会流露出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那情绪里,有同情,有怜悯,甚至还有一丝……愧疚?
我一定是产后想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赵明伟彻底消停了。
他不再对我大呼小叫,也不再对江澜的工作指手画脚。他每天按时出门上班,晚上回来就钻进书房,仿佛这个家只是他借宿的旅馆。
而我的生活,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江澜的调理下,我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奶水也充足了起来。宝宝被她照顾得白白胖胖,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尔睁开眼,也是冲着江澜笑。
他好像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人。
江澜不仅照顾我和孩子,甚至连这个家都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会规划好每周的采购清单,精确到克;她会用最环保的方式做清洁,让家里一尘不染又毫无化学品味道;她甚至还帮我整理了乱成一团的衣帽间。
她就像一个全能的AI管家,精准、高效,毫无差错。
这天下午,我正在客厅做江澜教我的产后瑜伽,婆婆突然杀了过来。
她连门铃都没按,直接用密码开了门,一进来就咋咋呼呼地嚷道:“陈雨!我听说你请了个三十万的保姆?你疯了是不是!我们赵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