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拆迁,165万补偿款是我独立支配的底气。
婆婆却直接宣布,这笔钱小姑子要拿走80万嫁妆。
我一口气堵在胸口,正要开口拒绝。
丈夫却拍案而起:“既然过不下去,那就离吧。”
我看着他冰冷的眼神,如同坠入冰窟。
这十年的夫妻情分,竟抵不过娘家的一纸合同。
手机“叮”地一声轻响,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屏幕上,银行短信的数字清晰刺眼:
【您尾号9555的账户到账人民币1,650,000.00元】
我盯着那串零,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不是因为喜悦,而是一种沉甸甸的、不安的预感。
这笔钱是我爸妈老房子的拆迁补偿款,
他们年纪大了,不懂理财,执意打到我的卡上,让我来规划。
我正握着手机,准备给爸妈回个电话,
商量这笔钱是存定期还是买些稳健的理财产品,
一个熟悉的号码就夺命连环般地打了进来。
是婆婆刘翠花。
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喂,妈。”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晚晴啊,在家吗?我和婷婷马上到你娘家,有要紧事跟你说!”
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一股兴奋和急切,说完就直接挂断了。
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股没来由的强势,门铃就被人按得震天响。
我爸打开门,婆婆刘翠花拉着小姑子顾婷婷,
像两阵旋风一样冲了进来,脸上挂着我从未见过的、过分热情的笑容。
“哎哟,亲家,都在家呢!”
刘翠花一屁股坐在我妈身边,亲热地拍着她的手,眼睛却直勾勾地往我身上瞟。
小姑子顾婷婷则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把价值不菲的包往沙发上一扔,自顾自地翘起二郎腿,
掏出手机刷着短视频,嘴角挂着一点若有若无的轻蔑。
“晚晴啊,”
刘翠花终于把目光正式落在我身上,那眼神亮得吓人,像是饿狼看见了鲜肉,
“你这拆迁款,来得可真是太巧了!正好,我们家婷婷要结婚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攥着手机的手指瞬间冰凉。
来了。
我妈的脸色微微一变,想说什么,被我爸用眼神制止了。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是吗?恭喜婷婷了。”
顾婷婷头都没抬,一边划拉着手机屏幕,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客厅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嫂子,你不是在什么外企当白领吗?年薪几十万,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
这点钱?
我心里的火苗“噌”地一下就蹿了起来。
刘翠花像是接收到了信号,立刻接上话,一拍大腿,
直接报出了那个让我血液凝固的数字:
“八十万!晚晴,我们都算好了,婷婷嫁人,嫁妆不能寒碜了,你是她嫂子,又是家里的长嫂,这事你必须得帮衬着点!”
八十万。
她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八十块钱。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我爸的脸色已经铁青,嘴唇哆嗦着,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我妈更是气得胸口起伏,刚要站起来理论,被我伸手拦住了。
我不能让我的父母在这种场合,被他们这样羞辱。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江倒海,用尽可能冷静的语气说:
“妈,您是不是搞错了?这是我爸妈的老房子换来的补偿款,是他们的养老钱,不是我的工资。”
“养老钱?”刘翠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音调瞬间拔高了八度,
“你嫁到我们顾家十年了!十年!你的人是顾家的,你的钱自然也是顾家的!还分什么你的我的?你老公顾建国挣的钱,不也都是给家里花的吗!”
她这话说得理直气壮,颠倒黑白。
我被气笑了,压抑已久的愤怒终于找到了一个缺口:
“建国这十年给过家里多少钱?”
刘翠花被我问得一噎,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十年,顾建国的工资除了还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的房贷,
剩下的基本都花在他自己身上了,
应酬、买烟、换电子产品,什么时候给过家里一分钱?
见说不过我,她立刻掏出手机,
拨通了顾建国的电话,开了免提,声音里瞬间带上了哭腔:
“儿子啊!你快来你岳父岳母家一趟!你媳妇她……她要翻天了!”
电话那头传来顾建国不耐烦的声音:
“妈,我这正忙着呢,又怎么了?”
“你媳妇!她娘家拿了拆迁款,一百多万呢!我让她拿点出来给你妹妹当嫁妆,她不肯!还说你没给家里花过钱!我们顾家这是养了个白眼狼啊!”
婆婆对着电话声泪俱下地控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冷眼看着她拙劣的表演,心一点点往下沉。
不到二十分钟,顾建国就匆忙赶到了。
他推门进来,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走到刘翠花身边,皱着眉问:
“妈,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那关切的姿态,仿佛我是个外人。
“还能有谁!”刘翠花指着我,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子上,
“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现在有钱了,翅膀硬了,连自己妹妹都不认了!”
顾建国这才把目光转向我,那眼神里没有一点温度,全是审视和指责:
“晚晴,妈说的都是真的?婷婷结婚,你当嫂子的,表示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表示?”我几乎要笑出声来,这十年的委屈像决堤的洪水,再也压抑不住,
“我表示得还不够吗?”
我站起身,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你妈三年前急性阑尾炎住院,手术费加住院费八万,是不是我先垫的?你到现在还过我一分钱吗?”
“你妹妹顾婷婷要去英国留学,说要开阔眼界,我前前后后给她转了二十万,你忘了吗?”
“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当初装修,你手头紧,那十五万是不是我从我自己的积蓄里掏的?”
我每说一句,顾建国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刘翠花和顾婷婷的脸上也挂不住了。
我以为,把这些年的付出都摊开来说,至少能换来他的一点愧疚。
可我错了。
我太天真了。
顾建国听完,非但没有半点动容,反而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刻薄和不屑:
“林晚晴,你倒是会算账。那你怎么不说,这十年你住的是我的房子?吃的花的,有多少不是我的钱?”
我瞬间语塞。
这套房子,首付三十万确实是他父母出的,写的也是他的名字。
可这十年的房贷月供,每个月五千多,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在还。
我下班后买菜做饭,周末打扫卫生,这个家的里里外外,哪一样不是我在操持?
在他眼里,这些付出,都成了理所当然。
“嫂子,你可别演了,”一直没说话的顾婷婷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不就是运气好,赶上拆迁了吗?这钱来得这么容易,跟白捡的有什么区别?凭什么就全是你一个人的?”
白捡的?
我看着她那张娇纵自私的脸,只觉得一阵阵恶心。
我转向顾建国,我最后的希望,我十年的丈夫。
我看着他的眼睛,等着他能站出来,为我说一句公道话。
哪怕只是一句。
可是,他躲开了我的视线。
他犹豫了片刻,用一种商量的、却带着语气说:
“要不……晚晴,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给婷婷垫上,这笔钱算我借你的,以后我还你。”
以后?
什么是以后?
就像那八万块的医药费,“以后”就再也没了下文。
我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凉透了。
我看着眼前这贪婪、无耻、理直气壮的一家人,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这笔钱,是我爸妈的。我一分,都不会给。”
我的话音刚落,顾建国猛地站了起来,一巴掌拍在茶几上,上面的杯子被震得跳了起来。
“林晚晴!你别太自私了!”他怒吼道,面目狰狞。
“我自私?”我反问,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我为这个家掏心掏肺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我自私?现在动到我娘家的钱了,我就自私了?”
刘翠花见状,立刻开始了她的拿手好戏。
她一屁股坐在我父母家光洁的地板上,开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天理何在啊!我们顾家养了你十年,给你吃给你住,现在你有钱了,就要翻脸不认人了!我没法活了啊!”
哭声尖锐刺耳,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下地割着我的尊严。
我爸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在自己女儿的家里,被亲家这样撒泼打滚,这比直接打他们耳光还要屈辱。
我的愤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我死死地盯着顾建国,那个我爱了十年,付出了十年青春的男人。
他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母亲,又看看一脸决绝的我,眼神里的不耐烦越来越浓。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看着我说出了那句足以将我打入地狱的话。
“林晚晴,既然你这么斤斤计较,连一家人都要算得这么清楚,那这日子也没法过了。”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带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里。
“过不下去,那就离婚。别耽误彼此。”
离婚。
我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点的留恋和不舍,只有冰冷的算计和解脱。
我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十年婚姻,像一场漫长而荒唐的笑话。
我转身,不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径直走进卧室,拉出我的行李箱。
身后,传来顾建国冰冷的声音,带着一点威胁:
“林晚晴,你最好想清楚。离了婚,这房子是我的,车子是我的,你什么都得不到,只能净身出户。”
我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
是啊,什么都得不到。
可他们不知道,也永远不会想到,这笔让他们疯狂的拆迁款背后,还藏着一个秘密。
一个足以让顾家,万劫不复的秘密。
回到娘家,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彻夜未眠。
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像我此刻的心情。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了网银,开始一笔一笔地翻看这十年来的银行流水。
每一笔转账,都像一个冰冷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
2017年3月12日,转账80000元,备注:妈手术费。
2019年9月至2021年6月,分17次,向一个陌生的海外账户转账,共计233,400元,备注:婷婷留学生活费。
2020年5月1日,转账150000元,备注:房屋装修款。
还有每年过年过节,给婆婆、给小姑子、给他们家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的红包,零零总总加起来,竟然也有三万多。
数字触目惊心。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像一只勤劳的工蜂,为那个家付出了这么多。
我自嘲地笑了笑,点开早已尘封的社交软件,翻到三年前顾婷Ting的朋友圈。
她晒出一张背着最新款名牌包的照片,配文是:
“还是我哥对我最好啦,爱你哟!”
下面,顾建国点了个赞。
而我,当时竟然也傻乎乎地跟着点了一个赞,还在下面评论:
“婷婷真漂亮。”
现在看来,那包,恐怕就是用我转过去的“生活费”买的。
我用着几百块的国产护肤品,她却用我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在国外挥霍享受,装点门面。
心酸和苦涩像是藤蔓,一圈一圈地缠绕着我的心脏,勒得我喘不过气。
“咚咚咚”,书房的门被敲响。
闺蜜苏婉推门进来,手里还提着我最爱喝的奶茶。
她看到我红肿的眼睛,二话不说,冲过来紧紧抱住我。
“晚晴,为了那样的渣人烂事,不值得。”
温暖的拥抱和熟悉的气息,让我瞬间破防,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苏婉是我的大学室友,现在是业内小有名气的律师。她是我唯一倾诉的对象。
等我情绪稍稍平复,她抽出一张纸巾帮我擦掉眼泪,然后坐到我身边,拿过我的笔记本电脑。
“哭解决不了问题,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她的声音冷静而果敢,像一针强心剂,注入我混乱的思绪。
“这些转账记录,全都打印出来,保存好。”
苏婉指着屏幕,眼神犀利,
“你给婆婆的医药费,性质上属于夫妻共同债务的垫付,可以主张偿还。”
“特别是给小姑子这笔留学费用,总额超过23万,这属于赠与。”
“现在你们感情破裂,这笔赠与的前提已经不存在,我们可以主张撤销赠与,要求她全额返还!”
我愣愣地听着,混乱的大脑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法律,是我最后的武器。
就在这时,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被我刻意遗忘的片段。
我猛地站起身,冲到书柜前,在最底层的一个角落里,翻出一个落了灰的文件夹。
我打开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一份文件的复印件。
我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这是三年前,公婆老家拆迁时,我帮他们整理申报材料,
因为怕弄错,随手多复印了一份,后来就忘了扔,一直塞在这里。
苏婉接过文件,凑到台灯下仔细看着。
越看,她的脸色越凝重。
“晚晴,”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点震惊,
“你公婆当年拆迁,虚报了三个人口!”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
是的,我早就发现了。
当时我看到材料上赫然写着已经去世三年的爷爷奶奶,还有一个远嫁外省、户口早已迁走的姑姑的名字。
但我当时选择了沉默。
我告诉自己,那毕竟是建国的父母,是一家人,我不能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天真地以为,我的隐忍和退让,能换来家庭的和睦。
“晚晴,这可不是小事。”苏婉的声音严肃起来,
“这是骗取国家拆迁补偿款,数额巨大,性质非常严重。如果举报,他们不仅要退回全部款项,还要面临刑事责任。”
坐牢。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那毕竟是建国的父母,我……我不想把事情做得那么绝。”
苏婉看着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可你的善良,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
是顾建国发来的微信,言辞冰冷刻薄:
“林晚晴,你闹够了没有?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离婚协议我已经拟好了,房子归我,车子归我,”
“你净身出户,别耍花样,不然有你好看的。”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婆婆的语音条就一条接一条地弹了出来,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刮过玻璃。
“林晚晴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在离婚的时候耍心眼,多要我们家一分钱,我就去你单位闹!把你这些年怎么当白眼狼的事都捅出去!让你工作都保不住!”
“你一个嫁进来的外人,还真以为自己是盘菜了?没我们建国,你算个什么东西!”
紧接着,家族群里炸开了锅。
顾婷婷第一个在群里@我:
“嫂子,做人要厚道,我哥养了你十年,你现在有钱了就想一脚把他踹开?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随后,那些我只在过年时见过几面的七大姑八大姨,也纷纷跳了出来,对我口诛笔伐。
“就是,晚晴啊,建国对你多好啊,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
“吃顾家的,住顾家的,现在有几个臭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白眼狼!忘恩负义!”
一句句污言秽语,像一把把带毒的刀子,狠狠地扎在我心上。
绝望和屈辱感将我彻底淹没。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丑陋的嘴脸,又低头看了看桌上那份泛黄的拆迁文件复印件。
脑海中,这十年被压榨、被轻视、被理所当然索取的一幕幕,如电影般飞速闪过。
我为他们隐瞒罪证,换来的,却是“净身出户”和无休止的辱骂。
我的手指,一寸寸地握紧。
心底某个柔软的角落,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碎裂成冰冷的石块。
苏婉看着我表情的变化,轻声问:“晚晴,你想清楚了?”
我抬起头,眼神前所未有的冷静和坚定。
“苏婉,”我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帮我个忙,立刻去查两件事。”
“第一,顾家这几年的所有财务状况,特别是那笔骗来的拆迁款的去向。”
“第二,顾婷婷所谓的‘英国海归’学历,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苏婉的眼睛亮了,她重重地点了点头:“交给我。”
我重新点开顾婷婷的社交账号,放大她那些所谓的“海外留学”照片。
一张在“伦敦”街头的照片,背景里的一个中文招牌一闪而过。
一张在“剑桥”草坪上的照片,定位却显示在上海的某个网红打卡点。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突破口,找到了。
凌晨三点,我给顾建国回了一条消息,只有短短一句话。
“离婚可以,但财产分割,我们法庭见。”
窗外,天色将明未明,一场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