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一夜成灰。
天亮时。
只剩下焦黑的断墙。
与满城的烟味。
百姓站在街口。
低声议论。
“听说——”
“是沈相爷府上失火。”
“那火——”
“邪得很。”
“半点烟都没冒。”
“却把整座府——”
“烧成了灰。”
“相爷呢?”
“没人见着。”
“怕是——”
“也没了……”
流言如风。
沿着街巷。
迅速蔓延。
而在宫城深处。
凤玄姬。
已得密报。
内殿中。
凤玄姬立在案前。
手中捏着密折。
脸色阴沉。
“沈府。”
“火后成灰。”
“沈怀瑾——”
“下落不明。”
她抬眼。
看向跪在殿中的内侍。
“沈绣——”
“现身了?”
内侍低声:
“回公公。”
“有人在沈府附近。”
“见到疑似——”
“锦事调首领的身影。”
凤玄姬冷笑。
“疑似?”
“那就是——”
“她。”
她缓缓走到窗前。
看着晨雾笼罩的宫城。
“本宫给她——”
“三日。”
“她却——”
“直接点火。”
“好胆。”
她转身。
目光如刀。
“传令。”
“即刻——”
“凤城锁局。”
内侍一震。
“凤……凤城锁局?”
凤玄姬冷声:
“对。”
“绣衣局全权——”
“封控京城。”
“东南西北四门——”
“皆由宦卫接管。”
“无凤令——”
“不得出入。”
“城中——”
“所有织坊、药铺、线庄——”
“全部查封。”
“凡涉锦线之物——”
“一律上缴。”
内侍倒吸冷气。
“这是——”
“要彻底——”
“清城?”
凤玄姬眯眼。
“我要的——”
“不是清城。”
“是——”
“逼她出来。”
她声音低沉:
“沈绣不是——”
“最擅长——”
“躲在——”
“锦线之后?”
“那本宫——”
“就把整座城——”
“变成——”
“她的绣架。”
“看她——”
“还能躲到——”
“哪里去。”
内侍伏地。
“奴才——”
“这就去传令。”
凤玄姬抬手。
忽又停下。
“再加一条。”
她冷声:
“即日起。”
“锦事调——”
“定为——”
“逆党。”
“凡能——”
“擒首者。”
“封官三级。”
“赐金百两。”
“若死——”
“也要——”
“见尸。”
内侍心头狂跳。
“是!”
凤令一出。
京城震动。
午时未到。
城门已闭。
街巷巡卫骤增。
绣衣局宦卫。
披甲执刀。
四处搜查。
百姓被迫回家。
坊市停业。
原本喧闹的帝都。
瞬间变成——
一座被锁住的城。
城西暗巷。
一处废弃染坊内。
沈绣披着灰衣。
靠墙而坐。
陆青舟从外闪入。
脸色凝重。
“封城了。”
“凤玄姬——”
“下了凤城锁局。”
沈绣缓缓抬头。
眼中并无意外。
“她忍不住了。”
陆青舟低声:
“现在城门已封。”
“织坊、药铺、线庄——”
“全被查。”
“我们原先的——”
“线网——”
“至少断了一半。”
沈绣沉默片刻。
轻声:
“本就在——”
“她的算计里。”
“从沈府点火那刻。”
“我就知道——”
“她会——”
“直接掀桌。”
陆青舟看着她。
“你后悔吗?”
沈绣摇头。
“若不烧。”
“这局——”
“永远绕不开。”
“沈怀瑾。”
“现在——”
“他死不死。”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他的局。”
“已经——”
“被我烧干净了。”
陆青舟沉声:
“可现在。”
“凤玄姬——”
“是真要——”
“你的命。”
沈绣抬眼。
“她早就——”
“想要。”
“只是以前——”
“还舍不得。”
“现在——”
“我已经——”
“不是她能握住的刀。”
“那她——”
“只会选择——”
“折断。”
午后。
皇城内。
皇帝听闻封城。
震怒。
“凤玄姬——”
“好大的胆子!”
“未奉旨意——”
“竟敢擅自——”
“封锁京城?!”
内侍战战兢兢:
“回陛下。”
“凤公公说——”
“沈府焚夜。”
“事涉——”
“逆党锦事调。”
“若不立断——”
“恐生——”
“更大动乱。”
皇帝沉默。
良久。
冷声道:
“让她——”
“先封着。”
“但记住。”
“若三日之内——”
“无实证。”
“朕要她——”
“亲自——”
“来请罪。”
内侍叩首:
“是。”
皇帝看向窗外。
低声自语:
“锦事调……”
“以锦线——”
“刺权贵。”
“倒像——”
“是替朕——”
“清路。”
“只是——”
“这路。”
“朕未必——”
“敢走。”
与此同时。
城北一处民宅内。
几名锦事调旧部。
正聚在暗室。
气氛凝重。
“凤城锁局——”
“这是要——”
“把我们——”
“一网打尽。”
“首领呢?”
“有没有——”
“她的消息?”
门被推开。
沈绣走入。
众人一震。
齐齐跪下。
“首领!”
沈绣抬手。
“都起来。”
她目光扫过众人。
“我知道。”
“你们心里——”
“都有怕。”
“我不怪。”
她顿了顿。
“但我也告诉你们。”
“凤玄姬——”
“不会因为——”
“你们躲。”
“就放过你们。”
“她要的——”
“不是锦事调。”
“是——”
“再没人——”
“敢动她的局。”
她缓缓道:
“所以。”
“从今天起。”
“锦事调——”
“不再只杀——”
“该死的人。”
“我们要做的——”
“是——”
“让她这张——”
“锁城的网。”
“自己——”
“撕开。”
众人对视。
一人低声:
“首领——”
“您是说——”
“要——”
“正面——”
“跟凤玄姬对上?”
沈绣点头。
“是。”
“她锁城。”
“我们就——”
“在城里——”
“点火。”
“不是烧房子。”
“是烧——”
“她最在乎的——”
“几根柱子。”
陆青舟沉声:
“你已经——”
“有目标了?”
沈绣抬眼。
“有。”
“绣衣局——”
“东署。”
“那里。”
“存着——”
“她这些年——”
“所有暗账。”
“还有——”
“她真正的——”
“心腹名单。”
“若能——”
“把那里——”
“烧一次。”
“凤城锁局——”
“就会——”
“先裂——”
“一道口子。”
众人倒吸冷气。
“那可是——”
“绣衣局——”
“重地!”
沈绣冷声:
“正因为——”
“是重地。”
“她才——”
“不会想到。”
“我们敢——”
“动。”
她看着众人。
一字一句:
“今晚。”
“东署。”
“起针。”
暮色渐沉。
城中宦卫巡逻更密。
而在暗处。
锦线。
正悄然——
再次铺开。
凤玄姬站在宫城高处。
看着被锁的京城。
低声自语:
“沈绣。”
“你若再躲。”
“本宫就——”
“把这城——”
“一寸一寸——”
“剥给你看。”
她不知道。
就在这座城的暗影里。
那根她最想剪断的线。
已经——
绕向了——
她自己的心脏。
封城第三个时辰。
京城仿佛被铁箍死死勒住。
宦卫披甲。
绣衣局的人。
穿着暗红绣纹的服色。
在街巷间来回巡查。
凡是与“线”“织”“药”沾边的铺子。
无一幸免。
城东。
老字号“瑞和线庄”。
门板被踹开。
宦卫闯入。
柜台后的老掌柜还没来得及开口。
便被一刀压在桌上。
“所有锦线——”
“全部——”
“抬出来!”
宦卫喝道。
伙计们脸色惨白。
不敢反抗。
一捆捆彩线被扔到院中。
随后泼油。
点火。
火焰腾起。
照亮一张张惶恐的脸。
“违令私藏锦线者——”
“以逆党论!”
宦卫冷声。
老掌柜颤声:
“官爷……这都是——”
“正经买卖——”
话未说完。
已被一脚踹倒。
“少废话!”
“凤令在此!”
线庄外。
围观百姓。
噤若寒蝉。
这一幕。
很快在城中多处上演。
城西暗巷。
废弃染坊中。
沈绣站在高处。
通过暗线传回的消息。
一条条汇入。
陆青舟低声:
“至少——”
“二十家线庄——”
“被封。”
“七家药铺——”
“被抄。”
“还有——”
“三处旧织坊——”
“直接被烧。”
沈绣眼中寒光闪过。
“她这是——”
“要断我——”
“所有后路。”
陆青舟沉声:
“再这样下去。”
“我们的线——”
“撑不过两天。”
沈绣却摇头。
“不。”
“她越这样。”
“越证明——”
“她怕。”
她抬头。
“她怕我——”
“在城里——”
“留下火。”
“所以才——”
“想把——”
“所有能点火的——”
“东西——”
“先烧掉。”
陆青舟看着她。
“那今晚——”
“东署——”
“还能动吗?”
沈绣缓缓道:
“正因为——”
“她把火——”
“都放在外头。”
“东署——”
“才会——”
“更空。”
午后。
一队宦卫。
押着几名百姓。
经过城北街口。
为首的绣衣官喝道:
“有人举报。”
“你们私藏锦线!”
“带走——”
“严查!”
百姓哭喊。
却无人敢阻。
就在这时。
人群中。
一名挑担卖药的老妇。
忽然脚下一绊。
药担翻倒。
药包散了一地。
“哎呀——”
“对不住官爷——”
老妇颤声道歉。
绣衣官不耐烦。
“滚开!”
挥手便要赶人。
就在他挥手的一瞬。
一枚细小的金线。
自老妇袖中弹出。
瞬间绕上他的手腕。
猛地一扯。
绣衣官猝不及防。
整个人被拽倒在地。
还没来得及叫。
另一根线。
已封住他的喉。
血。
悄然渗出。
周围宦卫大惊。
“有刺客!”
拔刀冲来。
老妇猛地掀开斗笠。
露出冷冽的目光。
正是锦事调的人。
与此同时。
街角、屋檐、暗巷。
数道身影同时现身。
锦线如雨。
在宦卫之间飞掠。
封喉。
断腕。
锁足。
不过片刻。
这一小队宦卫。
便倒在血泊中。
百姓惊恐四散。
锦事调的人却不恋战。
迅速撤入巷道。
消失无踪。
这一幕。
很快被各处暗线。
传回绣衣局。
绣衣局东署。
副统领周厉。
听完禀报。
脸色铁青。
“白日之下。”
“竟敢行刺?”
“这是——”
“在打凤令的脸!”
他猛地起身。
“传令!”
“封锁城北!”
“逐巷搜!”
“务必——”
“抓到——”
“一个活口!”
消息传到宫中。
凤玄姬听完。
只是冷笑。
“她开始——”
“反咬了。”
内侍低声:
“公公。”
“要不要——”
“再增人手?”
凤玄姬摇头。
“没用。”
“她要的——”
“不是杀几个人。”
“她要的是——”
“让我——”
“动起来。”
她缓缓起身。
“既然她——”
“要点火。”
“那本宫——”
“就陪她——”
“烧个够。”
她目光一寒。
“传我令。”
“今晚——”
“绣衣局——”
“全城夜巡。”
“宁错杀——”
“不放过。”
“若有抗令。”
“就地——”
“格杀。”
内侍心头一凛。
“是!”
夜幕降临。
京城进入封城以来。
最紧张的一夜。
宦卫成队巡逻。
火把连成长龙。
街巷亮如白昼。
而在暗处。
锦事调的身影。
却如鬼魅。
不断在宦卫间穿行。
有的刺杀。
有的放火。
有的制造骚乱。
不是为了多杀人。
而是——
逼绣衣局。
四处救火。
无法集中力量。
东署外。
陆青舟伏在暗处。
低声:
“城里已经——”
“乱了。”
“宦卫——”
“被引走了不少。”
沈绣站在他身侧。
目光盯着远处。
那座黑沉沉的东署大院。
“还不够。”
“凤玄姬——”
“不会轻易——”
“放空那里。”
她抬手。
“再加一把火。”
她低声对身旁一人吩咐:
“去城南。”
“烧‘福泰药铺’。”
“那是——”
“凤玄姬——”
“暗养私账的地方。”
那人一惊。
“首领——”
“那地方——”
“宦卫重重。”
沈绣冷声:
“正因为——”
“重重。”
“她才——”
“一定会——”
“亲自——”
“调人去救。”
那人不再多言。
转身而去。
陆青舟看着她。
“你这是——”
“在跟她——”
“比谁——”
“更狠。”
沈绣低声:
“不是比狠。”
“是比——”
“谁更舍得——”
“烧自己的棋子。”
她看着东署方向。
“今晚。”
“我要她知道。”
“锁城——”
“锁不住火。”
夜深。
城南。
火光冲天。
“福泰药铺”突起大火。
火势极猛。
不到一刻。
便吞没半条街。
绣衣局急报入宫。
凤玄姬听闻。
脸色终于变了。
“福泰?!”
她猛地站起。
“她怎么会——”
“知道那里?!”
内侍慌张:
“公公——”
“是否——”
“立刻派人——”
“去救?”
凤玄姬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随即冷笑。
“好。”
“她果然——”
“在逼我——”
“分兵。”
她沉声道:
“派人去。”
“但——”
“东署——”
“再加一倍人。”
“我倒要看看——”
“她敢不敢——”
“真冲那里。”
她挥袖。
“今晚——”
“我要她——”
“现身。”
消息传到暗处。
陆青舟低声:
“她上钩了。”
“东署外——”
“又调来一队宦卫。”
沈绣眯眼。
“果然——”
“没那么——”
“好骗。”
她沉默片刻。
忽然道:
“那就——”
“再逼她——”
“一步。”
她从怀中。
取出一枚暗红色的绣符。
那是锦事调。
极少动用的信号。
“传下去。”
“今夜——”
“所有暗线——”
“同时——”
“在城中——”
“留锦。”
“让她知道。”
“我就在——”
“这城里。”
陆青舟一震。
“那会——”
“彻底暴露——”
“锦事调——”
“还在城中。”
沈绣冷声:
“我就是——”
“要她知道。”
“她若想——”
“锁死我。”
“就必须——”
“把整个城——”
“都压在——”
“自己身上。”
“到那时——”
“她的局。”
“自然——”
“会露出——”
“裂缝。”
很快。
城中各处。
接连出现残锦。
屋角。
桥下。
墙头。
甚至——
宦卫尸体旁。
每一角残锦。
都绣着——
缺一只凤眼的凤凰。
这是——
锦事调的标记。
凤玄姬得知后。
脸色彻底阴沉。
“好。”
“她这是——”
“明着——”
“向本宫——”
“宣战。”
她抬头。
看向夜空。
低声道:
“沈绣。”
“你若敢——”
“踏进东署。”
“本宫——”
“就让你——”
“永远——”
“走不出来。”
暗夜中。
沈绣看着城中各处升起的火光。
和远远传来的骚动声。
轻声道:
“差不多了。”
她看向陆青舟。
“准备。”
“子时——”
“起针。”
陆青舟深吸一口气。
点头。
“东署。”
“见。”
子时未到。
夜色沉如墨。
绣衣局东署外。
高墙如兽。
暗红檐角在火把映照下。
仿佛滴血。
沈绣伏在对街屋脊。
冷风吹起她的灰衣。
陆青舟伏在她身侧。
低声道:
“东署外——”
“宦卫三层。”
“明哨暗哨——”
“至少——”
“六十人。”
“还有——”
“巡逻换班。”
“每刻一次。”
沈绣目光冷静。
“比预想的——”
“还多。”
陆青舟低声:
“看来——”
“凤玄姬——”
“真把这里——”
“当命根子。”
沈绣正要开口。
忽然——
她眼神一凝。
远处巷口。
一抹白影。
一闪而逝。
如狐如鬼。
快得几乎——
让人以为——
是错觉。
但沈绣心头猛震。
那身法——
她太熟了。
“白狐……”
她低声。
陆青舟一怔。
“什么?”
沈绣缓缓道:
“你还记得——”
“绣衣局里——”
“那位——”
“戴白狐面具的——”
“杀手吗?”
陆青舟脸色骤变。
“你是说——”
“当年——”
“在北牢——”
“屠过一整个——”
“死囚营的——”
“那个?”
沈绣点头。
“他本该——”
“在三年前——”
“死在——”
“凤玄姬手里。”
“现在——”
“却出现了。”
陆青舟低声骂道:
“她竟然——”
“把那条——”
“疯狗——”
“也放出来了。”
沈绣目光冷冽。
“这说明——”
“她今晚——”
“是真的——”
“准备——”
“收网。”
与此同时。
东署内院。
一名披着白斗篷的人。
站在暗影中。
脸上戴着白狐面具。
露出的下半张脸。
苍白如纸。
宦卫副统领周厉。
站在他身前。
声音压得极低:
“白狐大人。”
“凤公公有令。”
“今夜——”
“若锦事调——”
“有人踏入东署。”
“可不必——”
“留活口。”
白狐面具下。
发出一声低笑。
“活口?”
“她若敢来。”
“我会——”
“亲手——”
“剥下——”
“她的皮。”
周厉心中一寒。
却不敢多言。
白狐继续道:
“不过。”
“凤玄姬——”
“似乎——”
“还想——”
“见她一面?”
周厉迟疑:
“公公说——”
“若能擒下——”
“最好——”
“带回去。”
白狐冷笑。
“那就看——”
“她有没有——”
“那个命。”
屋脊上。
沈绣闭目。
片刻后睁开。
“白狐在。”
“我们不能——”
“按原计划——”
“强突。”
陆青舟一惊。
“那怎么办?”
“若不强突。”
“根本——”
“进不去。”
沈绣缓缓道:
“白狐的长处——”
“是近杀。”
“他的弱点——”
“也是近。”
“只要——”
“不让他——”
“靠近。”
“我们——”
“还有机会。”
陆青舟皱眉:
“可东署——”
“空间狭窄。”
“想避开——”
“几乎不可能。”
沈绣沉默片刻。
忽然低声:
“那就——”
“让他——”
“先动。”
陆青舟一怔。
“什么意思?”
沈绣看向远处。
那道若隐若现的白影。
“他是——”
“猎手。”
“最怕——”
“猎物——”
“突然——”
“消失。”
她缓缓道:
“我们——”
“给他——”
“一个——”
“假目标。”
她抬手。
对身后暗处做了个手势。
两名锦事调成员。
悄然现身。
沈绣低声:
“你们——”
“绕到东署——”
“西侧。”
“制造——”
“破墙声。”
“留一角锦。”
“然后——”
“迅速撤。”
两人对视一眼。
毫不犹豫点头。
“是。”
陆青舟明白过来。
“你是要——”
“引白狐——”
“离开中庭?”
沈绣点头。
“只要——”
“他动。”
“我们——”
“就从——”
“东南角——”
“入。”
陆青舟低声:
“可若——”
“他不上当呢?”
沈绣冷声:
“他会上当。”
“因为——”
“他太骄傲。”
“也太——”
“渴望——”
“再杀我一次。”
果然。
不多时。
西侧墙下。
“轰”的一声闷响。
砖石碎裂。
紧接着。
一道残锦。
被钉在墙上。
风中猎猎。
宦卫大惊。
“西侧有动静!”
“快——”
“围过去!”
东署内。
周厉脸色一变。
“来人——”
“随我——”
“去西侧!”
而暗影中。
白狐的身影。
如风般一动。
瞬间消失。
直奔西侧。
白狐心中冷笑:
“锦事调——”
“果然——”
“忍不住。”
屋脊上。
沈绣低声:
“动。”
她与陆青舟。
带着三人。
如燕般掠下。
借夜色掩护。
直奔东南角。
那里。
正是——
东署巡防最薄弱之处。
两名宦卫。
刚转身巡走。
沈绣手中锦线。
已飞出。
无声无息。
缠喉。
断命。
几人迅速翻墙而入。
落入内院暗影。
“进来了。”
陆青舟低声。
沈绣点头。
“按分路。”
“三刻后——”
“在暗账库——”
“汇合。”
众人应声。
迅速散开。
沈绣与陆青舟。
沿着回廊疾行。
不远处。
火把晃动。
宦卫脚步声渐近。
两人贴墙而立。
屏息。
宦卫从身侧走过。
丝毫未觉。
沈绣正要动。
忽然——
她心头一紧。
背脊寒意骤起。
几乎是本能。
她猛地向后一仰。
一道白影。
贴着她的鼻尖掠过。
利爪划破空气。
若慢半息。
她的喉。
已被撕开。
“呵。”
白狐的低笑。
在暗中响起。
“原来——”
“是你。”
沈绣瞳孔一缩。
“你没去——”
“西侧?”
白狐缓缓从暗影中走出。
白狐面具在火光下。
泛着诡异的光。
“你的小把戏。”
“骗不过——”
“我。”
“我早就——”
“料到——”
“你会——”
“调虎离山。”
陆青舟拔刀。
挡在沈绣身前。
“走!”
沈绣却抬手。
示意他别动。
她看着白狐。
冷声:
“凤玄姬——”
“竟然——”
“舍得——”
“放你出来。”
白狐轻笑。
“她说——”
“若能——”
“把你——”
“带回去。”
“我以前的——”
“那点罪。”
“就一笔——”
“勾销。”
他歪头。
“可我——”
“更想——”
“现在——”
“就杀了你。”
陆青舟低吼:
“疯狗!”
白狐身影骤动。
如鬼魅扑来。
陆青舟挥刀迎上。
却被对方一爪拍飞。
整个人撞在廊柱上。
闷哼一声。
几乎失去战力。
沈绣手中锦线齐出。
数十根金钢线。
如网般罩向白狐。
白狐冷笑。
身影在网中急旋。
竟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逼近沈绣。
利爪直取她心口。
沈绣后退半步。
脚下一错。
锦线瞬间缠住白狐右腕。
猛地一扯。
白狐身形一滞。
沈绣趁机翻身而起。
手中短刃。
直刺白狐咽喉。
白狐却低头避过。
肩头被划开。
鲜血溅出。
他却笑得更盛。
“好!”
“这才——”
“有点意思!”
他猛地一震。
硬生生挣断锦线。
反手一爪。
在沈绣手臂上。
留下三道血痕。
沈绣闷哼。
踉跄后退。
白狐逼近。
正要再动。
忽然——
远处传来周厉的喝声:
“那边有动静!”
“快——”
“围过来!”
白狐动作一顿。
面具下的目光闪过不甘。
他看着沈绣。
低声:
“你命——”
“还在。”
“下次——”
“我一定——”
“亲手——”
“剥了你。”
话音未落。
他已如白影般退入暗处。
消失无踪。
沈绣扶着墙。
剧烈喘息。
陆青舟挣扎着站起。
“你——”
“没事吧?”
沈绣摇头。
“皮外伤。”
她看向白狐消失的方向。
眼中寒光闪烁。
“他在——”
“守这里。”
“说明——”
“暗账库——”
“就在不远。”
她深吸一口气。
“不能——”
“再拖。”
“走!”
廊道深处。
风声如鬼哭。
沈绣与陆青舟。
贴着墙疾行。
身后。
宦卫的脚步声。
渐渐逼近。
火把的光。
在回廊尽头晃动。
“这边。”
沈绣低声。
她拉着陆青舟。
拐入一处偏院。
院中假山叠石。
中间是一口枯井。
井沿旁。
一扇不起眼的木门。
半掩着。
沈绣目光一凝。
“暗账库。”
她记得。
当年在绣衣局囚禁时。
曾无意听到内侍议论。
“东署有口井。”
“井下不是水。”
“是——”
“凤公公的命。”
陆青舟点头。
“守卫呢?”
沈绣侧耳。
井旁。
竟无人巡守。
“她以为——”
“白狐——”
“就够了。”
沈绣冷声。
“这是——”
“她的自负。”
她走到井前。
轻轻叩了叩井壁。
回声沉闷。
显然下面——
中空。
她取出一根细线。
系上铁钩。
顺着井壁滑下。
片刻后。
轻轻一拉。
“咔哒。”
暗门开启的轻响。
自井底传来。
沈绣与陆青舟。
对视一眼。
同时纵身跃下。
井下。
是一条狭窄的石梯。
通向地下密室。
四周墙壁。
嵌着昏暗的油灯。
空气中。
弥漫着陈旧纸墨的味道。
石梯尽头。
是一扇厚重铁门。
门上。
刻着细密的凤纹。
陆青舟低声:
“这门——”
“怕是——”
“重锁。”
沈绣走近。
仔细查看。
忽然——
她指尖停住。
在凤纹最末端。
发现一根极细的红线。
几乎与纹路融为一体。
她冷笑。
“她连锁——”
“都用——”
“锦线。”
沈绣取出金钢针。
轻轻挑动。
线一断。
铁门内。
传来一声轻微的机括声。
“开了。”
两人推门而入。
门后。
是一个不大的密库。
四壁。
堆满了木箱。
架子上。
一排排册页。
封皮皆印着凤纹暗记。
沈绣心头一震。
“全在这。”
她迅速走到最近的架子前。
抽出一本。
翻开。
目光瞬间冷下。
“盐铁转运。”
“北疆军饷——”
“截留三成。”
“流入——”
“凤氏私库。”
她又翻开几本。
越看。
眼中杀意越盛。
“买官鬻爵。”
“赎罪银。”
“甚至——”
“供奉私兵……”
陆青舟倒吸冷气。
“这些要是——”
“公之于众。”
“凤玄姬——”
“必死无疑。”
沈绣却摇头。
“不够。”
“她背后——”
“还有人。”
“这些——”
“只能——”
“伤她。”
“却杀不死。”
她合上册页。
目光落在箱堆最里侧。
一只黑铁箱。
上面。
刻着熟悉的凤眼图样。
那凤眼。
竟是——
空的。
沈绣心头一动。
“那是——”
“她真正的——”
“命门。”
她走过去。
撬开铁箱。
箱中。
只有一卷黑绢。
与一枚小小的玉符。
玉符上。
刻着两个字:
凤诏。
沈绣展开黑绢。
只看一眼。
呼吸便微微一滞。
那上面。
绣着的——
不是图案。
而是一张——
以线标注的——
皇城密图。
每一根线。
都对应着一处。
宫城暗道。
宦卫布防。
以及——
几条。
她极其熟悉的。
火脉走向。
沈绣瞳孔收缩。
“原来——”
“她早就——”
“掌着——”
“皇城火脉。”
陆青舟低声:
“什么意思?”
沈绣缓缓道:
“当年。”
“皇城重修。”
“我父亲——”
“曾参与——”
“地脉图样。”
“后来——”
“莫名——”
“被赐死。”
“我一直——”
“以为——”
“是沈怀瑾——”
“借刀。”
“现在看来——”
“凤玄姬——”
“也在其中。”
她指尖微颤。
“这卷——”
“不是账。”
“是——”
“她随时——”
“能焚城的——”
“底牌。”
陆青舟震惊:
“她这是——”
“握着——”
“整个皇城——”
“的人命。”
沈绣冷声:
“是。”
“所以——”
“她才敢——”
“横行至今。”
她合上黑绢。
眼中决然。
“这东西——”
“不能——”
“留。”
陆青舟一怔:
“你要——”
“毁了?”
沈绣摇头。
“不。”
“我要——”
“让她——”
“知道——”
“她的火。”
“现在——”
“在我手里。”
她从怀中。
取出几枚暗红色的线符。
那正是——
她暗制“火脉图”时。
用过的引线符。
“今夜——”
“只烧——”
“她的账。”
“不动——”
“城脉。”
“但要让她——”
“以为——”
“我已经——”
“能点——”
“整座皇城。”
陆青舟明白过来。
“你要——”
“用她的图——”
“反逼她。”
沈绣点头。
“对。”
她迅速将几本账册。
堆在一处。
把线符嵌入其中。
以锦线连结。
最后。
在中央。
点上金钢线芯。
“火起后。”
“会顺着——”
“线走。”
“只烧——”
“纸。”
“不会——”
“爆炸。”
“但烟——”
“会直冲——”
“东署屋顶。”
“让全城——”
“都看到。”
陆青舟低声:
“那我们——”
“怎么走?”
沈绣抬眼。
“原路。”
“白狐——”
“不会再来。”
“他现在——”
“要盯的——”
“是这里。”
“只要——”
“火起。”
“他就得——”
“回防。”
她点燃引线。
火星在金钢线中。
迅速游走。
像一条——
红色的小蛇。
钻入账册堆中。
“走!”
两人迅速退回井口。
顺着绳索攀上。
刚出井。
便听见——
地下传来“噼啪”的燃烧声。
随后。
浓烟从井中滚滚而出。
几乎同时。
东署内。
响起尖利的呼喊:
“失火了!”
“地下库——”
“起火了!”
“快——”
“救火!”
火光。
很快从东署屋顶。
窜起。
在夜空中。
如一面燃烧的旗。
照亮半个城。
宦卫大乱。
四处奔走。
周厉脸色煞白。
“怎么会——”
“在地下——”
“起火?!”
白狐的身影。
再次出现在暗影中。
看着冲天火光。
面具下。
发出低沉的笑声。
“她进来了。”
“而且——”
“得手了。”
他猛地转身。
“给我——”
“封死——”
“所有出口!”
“她跑不了!”
宫中。
凤玄姬听到急报。
整个人猛地站起。
“东署——”
“起火?!”
内侍颤声:
“是——”
“地下暗库——”
“先起。”
“火势——”
“正在蔓延。”
凤玄姬脸色。
瞬间惨白。
她几乎是嘶声道:
“那里面——”
“有什么——”
“你不知道吗?!”
内侍跪地:
“公公——”
“已经——”
“派人——”
“全力——”
“救火!”
凤玄姬踉跄一步。
扶住案几。
眼中。
第一次。
露出——
真正的慌乱。
“不可能……”
“她怎么——”
“会知道——”
“那里……”
她忽然抬头。
声音发颤:
“去——”
“把那卷——”
“黑绢——”
“给我——”
“抢出来!”
“哪怕——”
“烧死——”
“也要——”
“带出来!”
与此同时。
沈绣与陆青舟。
已混入混乱的人流。
从东署后墙翻出。
远远看着那冲天火光。
陆青舟低声:
“成功了。”
沈绣却没有笑。
她看着火光。
眼中冰冷。
“这只是——”
“第一根——”
“柱子。”
“她的局——”
“开始——”
“塌了。”
她低声道:
“凤玄姬。”
“你握了——”
“这么多年——”
“别人的命。”
“现在——”
“轮到——”
“我来——”
“勒住——”
“你的喉了。”
夜风吹过。
火光映在她的眼中。
如同——
真正的火脉。
在燃烧。
东署大火。
烧亮了整座京城。
黑烟如龙。
直冲夜空。
宦卫的号角声。
在城中此起彼伏。
凤城锁局。
在这一刻。
彻底乱了。
宫中。
凤玄姬站在殿前。
望着远处火光。
面色阴沉到极致。
她身旁。
一名贴身内侍。
颤声道:
“公公——”
“暗库那边——”
“来报——”
“火势——”
“难控。”
“账册——”
“多半——”
“保不住了。”
凤玄姬闭上眼。
良久。
再睁开时。
眼中只剩冷意。
“烧了就——”
“烧了。”
“她要的——”
“就是——”
“这个。”
她缓缓开口:
“可那卷——”
“黑绢——”
“必须——”
“拿回来。”
她转身。
看向另一名内侍。
“传我令。”
“让白狐——”
“封死——”
“东署外围。”
“我不信——”
“她还能——”
“飞出——”
“这城。”
东署外。
白狐立在高墙上。
夜风吹动白斗篷。
如一面白幡。
宦卫副统领周厉。
匆匆赶来。
满身烟灰。
“大人——”
“凤公公——”
“有令。”
“无论如何——”
“擒回——”
“沈绣。”
“她若死——”
“也要——”
“带尸。”
白狐轻笑。
“正合我意。”
他抬眼。
扫视四周混乱的人流。
“她逃不远。”
“这城——”
“已经——”
“被火——”
“点亮。”
“她身上——”
“哪怕——”
“一根线。”
“都会——”
“暴露。”
他身影一闪。
消失在夜色中。
城东暗巷。
沈绣与陆青舟。
一路疾行。
绕过宦卫巡线。
却发现——
前方路口。
已被临时封死。
火把如林。
宦卫排成一线。
“封城之后——”
“再封——”
“暗巷。”
陆青舟低声。
“她是要——”
“逼死我们。”
沈绣眯眼。
迅速扫视四周。
“走——”
“水路。”
她指向巷底。
一处被杂草遮掩的暗渠。
那是旧城排水道。
早已荒废。
两人掀开石板。
跃入其中。
渠中水浅。
仅没过脚踝。
却腥臭难闻。
沈绣顾不得。
拉着陆青舟。
在黑暗中奔行。
身后。
很快传来宦卫的呼喊:
“这边——”
“有暗渠!”
“追!”
火把光。
透入渠中。
映出两人的影子。
陆青舟咬牙:
“他们——”
“咬上了。”
沈绣忽然停下。
“前面——”
“是分叉。”
她低声:
“你走——”
“左。”
“我走——”
“右。”
陆青舟一惊。
“你要——”
“分开?”
沈绣看着他。
眼中罕见的柔色一闪而过。
“总要——”
“有人——”
“引开——”
“白狐。”
陆青舟急道:
“那是——”
“送死!”
沈绣低声:
“我欠——”
“他的。”
“也欠——”
“凤玄姬的。”
“这一命。”
她将一枚残锦。
塞到陆青舟手中。
“若我——”
“没出来。”
“你就——”
“带着这个。”
“去——”
“城外——”
“找——”
“‘松风渡’的——”
“老船夫。”
“他会——”
“送你们——”
“过河。”
陆青舟眼眶微红。
“你别说——”
“这种话!”
沈绣却已转身。
“走!”
她猛地推了他一把。
自己朝右侧暗渠奔去。
陆青舟咬牙。
含泪转身。
朝左疾行。
右侧暗渠尽头。
是一处塌陷口。
沈绣刚跃出。
便觉——
背后寒风骤起。
她猛地翻滚。
一道白影。
几乎贴着她的后背掠过。
“果然——”
“是你。”
白狐的声音。
在暗巷中响起。
他站在塌墙上。
居高临下。
白狐面具在火光下。
泛着冷光。
“你自己——”
“送上门。”
沈绣缓缓起身。
手中锦线绷紧。
“你若——”
“再拦我。”
“我就——”
“让凤玄姬——”
“再失去——”
“她最想要的——”
“东西。”
白狐轻笑。
“她想要——”
“什么。”
“与我——”
“无关。”
“我只想——”
“要你的——”
“命。”
话音未落。
他已扑来。
如白狼噬猎。
沈绣手中锦线飞出。
却被他一爪震开。
两人瞬间近身。
短刃对利爪。
火花迸溅。
沈绣借墙反跃。
却被白狐一脚踹回。
撞在墙上。
胸口气血翻涌。
几乎站立不稳。
白狐逼近。
低声:
“你知道——”
“我最喜欢——”
“什么吗?”
“看你们——”
“这种——”
“自以为——”
“能逆天的——”
“人。”
“一点一点——”
“被我——”
“撕碎。”
沈绣咬牙。
忽然笑了。
“那你——”
“知道——”
“我最喜欢——”
“什么吗?”
她猛地扯开袖口。
露出缠在手臂上的——
一圈暗红锦线。
白狐瞳孔骤缩。
“你——”
“疯了?!”
那正是——
她用来引燃火脉的——
反噬引线。
虽不连城脉。
却足以——
在瞬间——
引爆周遭三丈内的一切。
沈绣指尖一动。
火星跳起。
白狐第一次。
露出真正的惊色。
“你敢——”
“同归于尽?!”
沈绣冷声:
“我早就——”
“死过一次。”
“现在的我——”
“只是——”
“线。”
“你若——”
“再近一步。”
“就陪我——”
“一起——”
“化灰。”
白狐停住。
夜风吹动他的斗篷。
他死死盯着她。
半晌。
忽然低笑。
“好。”
“沈绣。”
“你赢——”
“这一回。”
他后退一步。
“但记住。”
“你欠我——”
“一条命。”
说完。
白影一闪。
消失在暗巷深处。
沈绣手指颤抖。
火星熄灭。
她几乎瘫坐在地。
冷汗浸透后背。
“赢的——”
“不是我。”
“是——”
“你还想——”
“继续——”
“为凤玄姬——”
“卖命。”
她低声自语。
不久后。
沈绣沿着暗巷。
悄然绕出城南。
在一处废弃祠堂中。
见到了——
等候的陆青舟。
他看到她。
几乎不敢相信。
“你——”
“还活着。”
沈绣轻轻点头。
“白狐——”
“退了。”
陆青舟一把抓住她。
“我以为——”
“再也——”
“见不到你。”
沈绣低声:
“我也——”
“以为。”
她看向远处。
东署火光。
仍未熄灭。
“但今晚——”
“值得。”
“凤玄姬——”
“输了——”
“第一局。”
天将破晓。
城门仍闭。
但凤城锁局。
已名存实亡。
宦卫疲于奔命。
各处火灾、刺杀。
让封城命令。
再难执行。
宫中。
凤玄姬听完汇报。
面色铁青。
“人——”
“没抓到?”
内侍跪地:
“白狐大人——”
“追到——”
“暗渠。”
“但——”
“让她——”
“逃了。”
凤玄姬猛地一掌拍碎案几。
“废物!”
她胸口起伏。
良久。
才冷声道:
“撤——”
“凤城锁局。”
“再锁下去——”
“只会——”
“逼出——”
“更多乱。”
她抬眼。
目光阴狠。
“但告诉——”
“沈绣。”
“这城——”
“我可以——”
“暂时——”
“不锁。”
“可她——”
“要付出的。”
“会是——”
“她最在乎的——”
“东西。”
她缓缓吐出几个字:
“从明日起。”
“给我——”
“盯死——”
“所有——”
“与沈怀瑾——”
“有关的人。”
“我要——”
“用他们——”
“逼她——”
“自己——”
“回来。”
城外。
晨雾中。
沈绣与陆青舟。
并肩而立。
看着京城方向。
火光渐熄。
只剩黑烟。
在天际游走。
陆青舟低声:
“她不会——”
“就此——”
“罢手。”
沈绣点头。
“她会——”
“更狠。”
她转身。
目光坚定。
“但从今晚起。”
“她再也——”
“不敢——”
“小看——”
“锦事调。”
她轻声:
“凤城——”
“已经——”
“裂了。”
“接下来。”
“就是——”
“把这道裂缝——”
“撕成——”
“天崩地裂。”
风起。
她的灰衣猎猎。
如一面未灭的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