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前一个月，从不抽烟的男朋友突然开始抽烟。
可他明知我最讨厌的就是烟味。 我让他戒烟，他却嫌我多管闲事。 “苏青玉你能不能少管我，你就不能学学别人女朋友？温婉大方，没你这么作天作地的。” 烟雾缭绕中，他眼神有些飘忽。 同时他开始发各种可可爱爱的表情包。 而以前我让他跟我换个情侣头像，他都嫌太可爱了幼稚。 我知道，他的心开小差了。 又一次被二手烟呛得咳嗽时，我提了分手。 1. “就因为一根烟？” 他猛地抬头，满脸写着“小题大做”四个字。 我沉声道：“你明知道我最讨厌烟味，难道你忘了我们是怎么在大火里逃出去的吗？” 沈辞愣了一下，立刻熄灭手里的烟。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跨步走过来，将我搂进怀里。 “不要分手好不好，我很爱你，我离不开你。七年的感情，你说分就分吗？” 沈辞的声音哽咽，我感受到颈边微凉。 我们高一就在一起，一直到现在即将大学毕业。 七年的感情，我又怎么能说舍弃就舍弃呢？ “我明天就戒烟。我们结婚好不好，说好毕业就结婚的，现在也差不多。” 沈辞解开了两颗扣子，颈边长而狰狞的疤痕若隐若现。 眼前这张棱角分明的脸，逐渐与我记忆里那张稚嫩的面孔重合。 那个会在课间为了逗我开心，跑去楼下摘梧桐果，弄得自己汗津津的少年。 那个不小心碰一下我手，就害羞脸红的青涩少年。 还有那个熊熊大火里，死死拉着我跑出去的少年。 以往的美好时光如潮水般涌来，将我好不容易搭起来的决心冲散。 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和颈边那条疤痕，我无法再说出分手两个字。 见我不说话，沈辞有些焦急。 “青玉，嫁给我好不好，我会有我们自己的家，我会对你比现在好一百倍。” “好。” 我叹了口气，无奈答应。 再给他一次机会，给这七年的青春最后一次机会。 我答应结婚后，沈辞肉眼可见地高兴。 他连续三天都在我们小家里准备烛光晚餐， 我也看到他神神秘秘、藏藏掖掖的准备着什么。 第四天，他约我去出名的情侣餐厅共进晚餐。 我花了一下午时间打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这段时间最真挚的笑。 可是我在那等了一个晚上，餐厅即将打烊，他都没来。 桌上的情侣套餐早已凉掉。 服务员尴尬地捧了束花上来，娇嫩的玫瑰中间放着一枚戒指。 “小姐，这是沈先生预定的...他托我们转交给你，并...再次向您致歉。” 手机滴滴响，是沈辞发来的信息。 【青玉，芝芝跟男朋友闹分手，要自杀。人命关天，我走不开。】 我盯着屏幕，指尖冰凉。 又是秦芝芝。 秦芝芝爱抽烟，爱用可爱表情包，爱撒娇。 沈辞这段时间的变化，全跟她有关。 她的不稳定，总是精准地出现在我和沈辞的重要时刻。 【今天晚上我就不回来了，下次我再补你一个烛光晚餐。】 沈辞，这就是你说的一百倍？ 我关掉手机，服务员递上一张纸。 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在哭。 看着满脸心疼的服务员，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谢谢，我没事。” 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都知道心疼我在这空等一晚上，而我的男朋友却满不在乎。 是我搞错了。 沈辞的心不是开了小差，而是彻底野了。 我给了沈辞机会，是他自己把这机会碾地粉碎。 这一次，没有任何原谅的余地。 将花放在了桌上，戒指放回原位，我就起身离开。 服务员追出来，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戒指怎么办？” “让该拿的人拿吧，反正这个人不会是我。” 我的声音异常平静。 戒断一段感情需要时间，或许会很痛苦。 但是我相信时间。 2. 确定要分开，我就开始把东西往外搬，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求婚后的第三天，沈辞才回到我们租的房子。 一进门他就扫视一圈：“怎么感觉空了很多？” “丢了很多东西。” 屋子里静了一瞬，沈辞小心地开口：“戒指你怎么没拿走？” 他看着我，满脸紧张。 我随口便说：“忘了，反正你也没来。” “你会嫁给我对吧？我们什么时候领证？” 沈辞急切地想得到我的回答。 既然他想要，我给就是：“下周一。” 沈辞还想说什么，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我转身去开门，没想到站在外面的是秦芝芝。 见开门的是我，秦芝芝的笑容滞在了脸上。 她毫不见外地走了进来，熟悉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穿上。 看着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 我忍不住冷笑，看来不是第一次来。 沈辞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你怎么来了？”马上又看向我“我不知道她会来。” 我压不住火气：“你让别的女人进我们家？” 秦芝芝率先开口：“嫂子你别生气，上次是我喝醉了，没地方去，迫不得已辞哥才把我带回来的。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辞哥。” 我冷嗤一声：“迫不得已？是全市的酒店都倒闭了，出租车也绝迹了，你男朋友也人间蒸发了，最后全世界只剩下我男朋友的床能收留你了？你这迫不得已的路径规划真是精准，怎么不直接睡我们中间当楚河汉界？” 秦芝芝愣在了原地，眼眶蓄满了眼泪。 她摇晃了两下，沈辞立刻跨一大步扶住她，扭头责备地看向我。 “青玉你怎么总是这样斤斤计较？借住一晚上而已，你何必这样尖酸刻薄地怼她？” “她刚分手，不能受太大的刺激，你现在就跟她道歉。” 我眼神冰冷：“凭什么？我苏青玉绝不会跟一个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道歉！” 沈辞眼神闪烁，大声反驳： “苏青玉你过了！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你能不能不要想得这么龌龊！” 我忍不住红了眼眶：“沈辞，你站在我们家里，护着一个外人，还说你们只是普通朋友？” 沈辞怔住了：“不是你想得这样......” 看着眼前亲密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我瞬间觉得没劲透了。 “这是我家，请你们离开。” 沈辞刚想开口，就被秦芝芝拦了下来。 “辞哥，你让嫂子冷静一晚上吧，她会想明白的。” 沈辞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出门时，他迟疑地看向我，脚步微顿。 秦芝芝晃了两下，捂着头说：“辞哥，我有些心悸，头也疼。” 沈辞的注意力立刻又被秦芝芝吸引了。 关门时，秦芝芝回头勾起一抹笑，满脸地挑衅。 咚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我疲惫地倒在了沙发上。 不一会儿，我又继续起来收拾东西。 下周一我就要出国留学了，只剩三天的时间。 我必须尽快收拾好东西。 旁边桌子上放着转正通知，我看也不看就丢进垃圾桶。 出国留学是我的梦想。 是沈辞说要毕业就结婚，我才转而去了现在的公司实习。 现在没必要留下来了。 3. 我熬了一个晚上把我的东西全部搬进了朋友家。 其实也只有两个行李箱，我只带走了独属于我一个人的东西。 凡是跟沈辞沾了点边的，我全部留在了那个房子里。 朋友很舍不得我，沉默了很久开口问： “你跟沈辞就这样了？” 我坚定的点头：“彻底分了。” “七年的感情，你也舍得吗？我以为当年那次火灾后，你就再离不开他了。” 我幼时遭遇过火灾，本以为自己要死在那了。 千钧一发之际，是路过的沈辞发现了我，把我从火里拉了出来。 为了保护我，他被一根带火的竹杆砸在了脖子上。 这个疤到现在都还留着。 “因为这个恩我已经付出够多，七年的青春，隐姓埋名的生活。是他先背叛了我们的感情，我不欠他了。” 朋友仔细端详着我的表情，松了口气。 “看来你是认真的，那我就放心了。你被这个恩牵绊住这么多年，该走出来了。” “你也该仔细想想，你现在对沈辞到底是爱还是报恩执念。” 两者都有吧。 小时候我就对那个把我从火里救出去的少年很有好感。 高中的时候，我喜欢上了那个青涩真诚、意气风发的少年。 这么多年，我总期待着我们能从校服走到婚纱。 可是人心易变，物是人非。 但没有什么是戒不掉的，感情也好，他也好，我都会全部从我的心里剥离。 我搬出去的当天晚上，沈辞就在公司门口堵住了我。 “青玉，房子怎么空了，你的东西怎么都没了。” 沈辞眼里的慌张简直要溢出来了。 我轻笑：“离公司有点远，准备换个房子，先在朋友那过渡一下。” 听到这个理由，沈辞松了口气。 但还是怀疑地问：“那你怎么不先跟我商量呢？” 我嘲讽地说：“我有时间说，你有时间听吗？” 这话很有指向性，沈辞有些尴尬，立刻岔开了话题。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郑重地递给了我。 “上次我没求成婚，下周一我们就要结婚了，今天我来补上。” “嫁给我吧，青玉。”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这枚戒指，钻石晶莹剔透，很好看。 我迟迟没反应，沈辞焦急起来。 这段时间我的冷淡与各种不正常的举动，让他愈发患得患失。 沈辞想了片刻，吐露道： “你是不是还在介意芝芝？我跟她真的只是朋友。” “而且她是秦氏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她已经答应我让我进秦氏了。” “有了这份工作，我就能给你更好的生活，我们的未来会更有保障。” 听完他的话，我几乎要笑出声。 “你想要这个？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沈辞莫名其妙：“跟你说有用吗？她是秦氏的千金，我们呢？” 我反问他：“你虚与委蛇的这段时间，你对秦芝芝有没有一丝一毫地动心？” 沈辞眼神挣扎了几秒，还是说：“没有，我只爱你。” 好冠冕堂皇的借口。 什么为了我、为了我们的未来，不过都是给他的背叛粉饰太平罢了。 真正的爱不会在阴影里开花，我们的感情早被他标上了价码。 这一刻，我不再执着于我青春记忆里那个青涩张扬的少年。 他早已迷失在记忆里，一去不复返。 眼前的人已经烂掉了。 沈辞拉着我的手，给我带上了戒指。 见我没摘下，沈辞笑了。 手机铃声响起，沈辞看一眼屏幕，面上一滞。 随即马上挂了，可电话不依不饶地打进来。 他犯难地看向我。 “是秦芝芝吧，人命关天，你接吧。” 我风轻云淡地说，沈辞满眼感激。 “辞哥，我真的好难受，躯体反应又来了，你能不能过来陪我？” 沈辞挂断电话有些焦急：“青玉，芝芝身体不舒服，我必须过去一趟。” 我点点头，转身就走。 他拉着我的手再次保证：“下周一领完证我补你一个烛光晚餐。” “等入职彻底定下，芝芝身体好一些，我就跟她说清楚。” “好吗？青玉，你会等我对吧？” 他满眼期骥，我勾唇：“会。” 弄完一切后，隔天我踏上了出国的路。 登机前，我收到了沈辞的短信。 【我已经到民政局了，青玉我等你。】 或许是要走了，心境突然就开阔了。 我编辑好短信发了过去。 然后拔出了这张卡，连着那个戒指，一起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沈辞，此去山高路远，你我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飞机划过天际线，看着慢慢变小的城市。 我在心里向过去的一切告别。 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