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这两人构陷,我自能轻易拆穿。可若是牵扯到长老会内部的势力………
二长老捻着胡须,声音不高不低,却像根针似的扎进殿内凝滞的空气里:“仙尊息怒。只是话虽如此——身为仙尊,若真行得正坐得端,光明磊落,又怎会让两个小辈抓到‘把柄’,平白惹上这等污名?”
这话看似在劝和,实则字字都在往“事出有因”上引,分明是要坐实我身上有疑点。
我看向二长老,他眼神躲闪,不敢与我直视,却偏要摆出一副公允的模样。
“二长老这是说,”我缓缓抬手,指尖指向顾云舟二人,“本君需得自证清白,才能算‘端正鲜明’?”
不等他回话,我又冷笑一声:“仙门律例,向来是‘疑罪从无’,何时成了‘被诬者自证’?照此说来,若有人随口污蔑长老通敌,诸位也要扒开仙府地砖,掘地三尺去寻证据么?”
二长老脸色一僵,被堵得说不出话。
三长老捻着花白的胡须,眉头紧锁,目光在我与顾云舟二人之间来回游移,嘴唇动了动,终究只是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倒是四长老“啪”地一拍扶手,沉声道:“够了!仙尊乃三界表率,此刻却与小辈唇枪舌剑,句句带刺,哪还有半分仙尊的威严?”
我心中冷笑更甚。
“四长老说笑了。”我抬步走向殿中,仙袍拂过金砖,带起一阵清冽的仙风,“本君的威严,从不在与宵小客气上。今日之事,要么拿出实证定我的罪,要么闭嘴。”
那两人脸色惨白如纸,被我看得连连后退,膝盖在金砖上磕出轻响,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报——!”
一个仙士跌跌撞撞冲进殿内,膝盖重重砸在金砖上,声音带着惊慌:“启禀长老!在、在清虚仙尊的寝殿偏院,发现了大量魔气!好几位师兄弟都亲眼所见,那魔气浓郁得化不开,绝非寻常魔修能留下的!”
“大量魔气?”
我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果然动手脚了。寻常魔修哪有本事在我的寝殿留下如此重的魔气,除了眼前这几位手握重权、能调动特殊法器的长老,再无旁人。
我缓缓抬眼,目光扫过四位长老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与得意,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彻骨的寒凉。
“四位长老为了把我拉下这仙尊之位,倒是费了不少心思。”
指尖一松,那块象征着三界尊崇的仙尊令牌“当啷”一声砸在殿前金砖上,莹白的玉质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这仙尊之位,你们想要,便拿去吧。”
殿内瞬间死寂。
四位长老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像是没料到我会如此干脆——那是他们争破头也想染指的权力,是无数仙者梦寐以求的尊位,我竟说扔就扔,仿佛丢弃的只是一块寻常玉佩。
3.
我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越过他们,望向殿外沉沉的夜色。忘川河畔的曼殊沙华该又开了吧,不知道那个总爱板着脸的魔尊,此刻是不是还在等我。
比起这沾满算计的仙尊之位,或许,他颈侧那一点被仙泽染过的温度,才更值得我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