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医生,”陈暮年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带着一种极力压抑却依然泄露出来的、如同绷紧琴弦般的震颤,“那个‘无名氏’……他生前的东西,还在吗?”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蝼蚁般的车流和行人,玻璃映出他苍白的面容。城市的光影在他脸上流动,却无法照亮眼底那片不断扩大的、冰冷的惊惧深渊。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擂响一面通往未知深渊的鼓。
电话那头,周景明的声音停顿了半秒,依旧平稳如常,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处理杂务般的不耐:“陈先生,您知道的,按照程序,所有无关物品都作为‘医疗废弃物’处理掉了。供体身份不明,无亲属认领,这是标准流程。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他的语气滴水不漏,将陈暮年探究的触角轻描淡写地挡了回去。
标准流程。医疗废弃物。冰冷的词语砸在陈暮年心上。他挂断电话,指尖冰凉。周景明的平静像一层薄冰,底下涌动着令人心悸的未知暗流。他不再信任那套“应激反应”的说辞。扳手的冰冷触感,引擎盖下那精准的一扳,梦魇中男人佝偻的背影……这些碎片在他脑中疯狂旋转,带着机油和铁锈的腥气。那个供体,那个“无名氏”,绝不是一个可以被轻易抹去的符号。
陈暮年调转了他庞大商业机器的一部分力量,目标不再是某个价值数亿的并购案,而是一个早已被世界遗忘的、代号为“X-17”的器官供体。金钱如同无形的巨锤,开始猛烈撞击那些被刻意封死的灰色角落。他雇佣了最顶尖的、行走于法律边缘的“信息清道夫”,开出的价码足以让最顽固的守密者动摇。线索极其微弱,如同在飓风中寻找一根特定的稻草。信息指向城市边缘一个早已废弃、即将被推平改造成物流中心的旧工业区——那里曾是无数小型汽修作坊的聚集地,如同城市新陈代谢留下的最后一块瘢痕。
几天后,一个毫不起眼的牛皮纸文件袋被秘密送达陈暮年的书房。袋子很薄,很轻,带着一股灰尘和廉价纸张混合的陈旧气味。他屏住呼吸,手指有些僵硬地解开缠绕的细线。里